她把這房門,探出腦袋盯着他,對視之後,像是看到什麼不可置信地的東西一樣绯色的眼瞳一縮,口罩下傳來她悶悶的聲音。
“完成度好高!”
黑尾鐵朗:……诶?
森夏雅人:“……抱歉,小鈴生病之後性格就會變得奇奇怪怪的,也不肯好好休息。”
說話間,在兩人的注視下,森夏鈴音走進廚房。
“……”
“……小鈴,你在做什麼?”
森夏鈴音沏茶的手一頓,擡起頭眼中滿是茫然:“沏茶?”
森夏詩乃噔噔噔跑進廚房:“好啦好啦,媽媽來沏茶就好了,你快……”
“啊……”森夏鈴音歪頭想了想,又轉身打開冰箱門,“學長要吃點什麼嗎?”
三人:“去休息啊!!!”
幾分鐘後,被強制送回房間,押在床上的森夏鈴音望着天花闆眨了眨眼,轉頭問黑尾鐵朗:“學長,為什麼會在這裡?”
“……現在才想起來問啊。”
黑尾鐵朗誇張歎了口氣:“大家都很擔心你嚷嚷着要一起來探病,但一大堆人一起過來的話怎麼想都不方便,所以就由我這個部長擔任代表來探病了。”
“袋子裡有你想吃的草莓面包、梅幹、布丁、營養飲料,還有那些家夥寫的關心卡片。還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嗎,小森同學?”
森夏鈴音目光遊移片刻,又看向他:“學長,你知道全熟芒果嗎?”
“啊?”
這孩子難道是發燒把腦袋燒壞了嗎?!
說着,森夏鈴音激動地就要坐起來,黑尾鐵朗立馬道:“等等,你不要動,告訴我在哪裡,我去拿!”
然後,黑尾鐵朗看着森夏鈴音抱着印着全熟芒果的紙箱,陷入沉默。
她該不會要戴着這個去學校吧?
大小剛好能在頭上。
“學長,這個是我朋友推薦給我的,超好用。”
用在哪裡啊!
“有了這個的話,下次大家圓陣的時候,我就可以跟着一起了。”森夏鈴音開心地蹭了蹭紙箱。
黑尾鐵朗有些動容:“小森你……”
原來一直都想和大家一起啊。
“如果黑尾學長不介意的話,我還可以站在學長的背後和你一起說!”說着,她把盒子往腦袋上一袋,朝黑尾鐵朗豎起大拇指。
“噢噢,就像背後靈一樣……不對啊!不要戴上啊,呼吸會不順暢的,還有快點躺下休息!!”
一番折騰後,黑尾鐵朗把芒果盒子放到一邊,就聽旁邊的森夏鈴音問:“學長,你會唱歌嗎?”
……話題怎麼就拐到這裡了!
“不會唱嗎?那也沒關系,我來唱!”森夏鈴音彎起眼,作勢就要掀開被子。
“會唱!我會唱!我來唱!!”黑尾鐵朗手忙腳亂壓住被子。
森夏鈴音看了眼壓住被子的手掌,又看向黑尾鐵朗:“黑尾學長要唱什麼?”
“……”
這種時候回答校歌是不行的吧?
他正在腦袋中搜刮熟悉的曲目時,就聽到旁邊的少女說:“學長是擔心我唱歌難聽嗎?不會的,我唱歌還是……”
“我知道。”
聲音低沉又認真。
森夏鈴音緩緩轉過頭,正好闖入那雙金棕色的眼睛。
“學長……”
黑尾鐵朗擱置在被子上的手指一顫。
“所以,學長要唱什麼?”
黑尾鐵朗身體往前一趔趄。
重點還是這個啊!
“……噗!”黑尾鐵朗忍不住笑出來,金棕色的眼中是無奈又溫柔的笑容,“真是的,完全敵不過你啊。”
縮在被窩裡的森夏鈴音歪頭,腦袋上緩緩冒出一個問号。
夢裡的學長說話也和現實裡的學長好像哦。
“那我唱了?先說好可能沒你那麼擅長,所以不要笑哦。”
不會笑的。
她怎麼會笑學長呢。
隔着被子,那雙寬大的手掌輕輕拍動,低沉的聲音化作歌聲,流淌在寂靜的室内,從客廳跑進來的梅幹,跳上床,在枕邊找了個位置趴下。
黑尾鐵朗唱得很輕很緩慢,聽着不自覺令人心聲平靜下來,溫柔又有力包裹住她。
而且,這首歌……
她很熟悉,是外婆教她唱得,是她小時候最喜歡的一首歌。
森夏鈴音眨了眨眼,感覺眼皮開始變得沉重,她腦中模糊浮現出一段記憶。
年幼的她雙手背在身後,站在樹下閉眼輕輕歌唱,有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那時她還留着長發,雪白的長發被吹得向前飄起,在半空中輕輕起舞。
然後……
歌聲停止。
黑尾鐵朗擡頭看着已經陷入熟睡中的森夏鈴音,因為出汗的緣故,她的臉頰比平時要更紅潤,幾縷發絲被汗水浸濕,黏在臉頰上。
黑尾鐵朗伸出手想要幫她把發絲向後捋去,指尖卻在距離不到幾厘米的位置猛然停下,他默默收回手。
不知道做了什麼美夢,森夏鈴音眉頭舒展,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黑尾鐵朗手撐着下巴,眼臉低垂,嘴角不自覺上揚。
“啊。”
突然想到什麼,黑尾鐵朗忍不住露出一貫的壞笑:“哎呀,明天早上起來是誰要社死了呢。”
·
昨天……
森夏鈴音睜開眼,腦中關于昨天的回憶斷斷續續湧了上來,一些細節她記不清了,但關鍵的。
她纏着學長唱歌的事情曆曆在目。
啊、啊啊啊啊啊——
快消失!快消失啊啊啊!!
森夏鈴音砰砰撞床。
來叫人起床的森夏詩乃:“太好了,小鈴完全恢複活力了!”
森夏雅人:“嗯……”
雖然這活力看起來不太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