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玖還是熬不住困意,迷迷糊糊失去了意識。
隐約好像有人輕輕扶她起來,靠到柔軟的沙發上,又蓋上薄被。
因為是熟悉的氣息,所以她隻是戒備一下就放松了。
直到被人輕輕推醒。
“廣田!醒醒!廣田!”
她睜開眼,就對上降谷零充滿喜悅的臉。
“降谷君?”
他頓了頓,立即站直起來,“咳,我發現那輛車了。和你推測的一樣,是在門把手下側位置。應該是櫻時樹摔倒把血蹭到褲腿,再把褲腿的血蹭到車門上。痕迹不是很明顯。”
“不快點的話就趕不上目暮警官的車了。”
“行。”
安玖跟着降谷零蹭上目暮十三的車子。
“早上好,目暮警官。”安玖打招呼後,拿出濕紙巾洗一下臉。
“降谷君要嗎?”她把濕紙巾遞過去。
“謝謝。”
“早上好,”目暮十三對兩人蹭車的行為接受良好,還問,“諸伏同學來嗎?”
降谷零:“hiro去兼職了。”
“行。”目暮十三發動車子。
降谷零跟安玖講了一下他的發現。
因為懷疑劫匪會帶櫻時樹去偏僻的地方,警方先查前往群馬山區或者長野山區的國道監控。
哪裡想到,最後反而是在回東京市區的街道查到一輛銀白色的雪佛蘭。
“多虧降谷君還能堅持。”目暮十三誇道,“之前看那組監控的家夥都沒發現。”
降谷零笑:“也許是太困了吧。我們三個有輪流休息。”
目暮十三還想說什麼,卻被電話聲打斷,他停車到路邊接通,面色突然大變:“什麼?車内燒炭!?”
安玖和降谷零聞言,面色一沉。
……
三人趕到的時候,現場已經拉好警戒線。
旁邊是鑒識科的人員把裹屍袋帶上車運走。
迎面還有一輛日賣電視台的車子開來。
安玖下車的腳步一頓,從兜裡取出口罩戴上。
“廣田?”
“我不想被媒體拍到,很煩。被熟人注意到會問東問西,我家人也反對我當偵探。”安玖實話實說。
降谷零沒聽出什麼不對,反而好奇:“不反對當警察?”
“不當刑警就還安全,工作穩定福利又高。比那些動不動就死社長然後動蕩的企業好多了。”
兩人來到出事的地方——
兩棟老舊居民樓之間的小巷。
這種地方不能指望有監控,隻能詢問附近居民。
但附近居民都表示這輛車是今早才發現的,昨晚回家的時候還沒有看到這輛車。
而報案的居民表示他隻是想借着車鏡看看牙上有沒有菜,卻聞到古怪的煙味,于是貼着車窗看,發現有人在裡面,就喊人來撬車,但打開車發現裡面人沒了呼吸,就直接報警。
安玖瞧着女警官說起居民時眼中壓着不滿,好奇道:“有什麼不對嗎?”
女警官猶豫一下沒說話,倒是她身邊的男警官忍不住,壓低聲音道:“死者身上有被翻找的痕迹,車内也多出很多那些家夥的指紋。但他們都說是為了救人留下的。”
安玖了然。
那些居民看車是私家車,死者穿戴也氣派,所以手腳不幹淨亂翻。
他們既不尊重死者,又擾亂現場,兩位警官自然不高興。
不過,僞裝成車内燒炭自殺,而不是沉東京灣或水泥地——那位同僚果然是在私下行動,不知道警方那邊已經發現櫻時樹被綁架。
倒是方便她操作。
……
附近沒監控,雪佛蘭是贓車,留下指紋的居民前兩日都有不在場證明,案件便暫時卡在了此處,隻能等法醫那邊的消息。
櫻時老先生收到兒子死亡的消息直接暈了過去,被警方送去醫院。
安玖和降谷零、諸伏景光到醫院看望的時候,就見老人将幾個拿着話筒的記者趕出去。
老人力氣倒不大,隻是他又老又病的,記者們不敢跟他推搡。
場面瞧着有些滑稽,三人等記者走了才去老人病房。
“我不是說……”老人沒好氣地瞪過來,見到他們,頓了一下,眉頭舒展開來,“是你們啊。”
“老先生。”安玖将買來的果籃放下,“抱歉,我們沒能救出櫻時老師。”
“哼,怪也怪不到你們幾個孩子頭上。”老人沒好氣道,“主要怪我,人老了不中用,連自己孩子語氣不對勁都聽不出來。”
安玖面露尴尬。
諸伏景光解圍:“主要是怪劫匪。希望能早日将她抓拿歸案,受到應有的懲罰。”
“不,怪我。我當時還很疑惑阿樹為什麼要出差。他當補習老師那麼久,還是第一次說要出差。我至少應該多問幾句。”
老人說着,淚光在眼中閃爍,“可我當時剛做完飯,聽到他突然說不回來,還有些不高興,應了幾聲就挂了。我怎麼也沒想到,那會是我和阿樹……最後一次談話。”
淚水從老人眼角流出,“他還那麼努力地留下了線索。但凡早一點……”
病房裡安靜下來,隻有老人壓抑的抽泣聲。外邊醫護人員的往來動靜傳到屋内,悲傷的氣息無聲聚攏在這片狹小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