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誰。
扯掉蓋在臉上的毛巾,白熾燈印入眼簾,有些晃眼。
“夏油傑”不可信。
他必須盡快從咒術界那邊了解“詛咒”的情報。
他需要更自然的機會接近五條悟。
他得想辦法救回自己的弟弟。
鈴鈴鈴——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藏馬摸出手機,短消息界面的最新消息來自于“夏油傑”。
一個地址,一個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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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第二天藏馬踏着時間點趕到“夏油傑”指定的地點時,他還沉浸在昨晚的念頭裡。身體十分疲憊,但精神卻非常亢奮,妖力完全與人類身體融合後,他不可避免地受到自己妖怪那一面的影響,變得更加冰冷與決絕。
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藏馬推開了公寓的大門。
與自己設想的不同,内部并不是居家的布置、也不是什麼魔窟鬼穴,由咒力構成的特殊結界中陽光明媚,耳邊傳來海浪飒飒的聲音,踩在沙灘上的觸覺都猶如真實的一般。
“夏油傑”和幾個咒靈都在。
“南野君。”
“夏油傑”坐在沙灘椅上,依然穿着慣常的袈裟長袍,扭過臉來看向藏馬,“好久不見呐。”
距離上一次見面僅僅幾天,遠遠談不上“好久不見”,不過……
藏馬視線在漏瑚身上逗留了一下,對方軀體完好,已經從被五條悟打的奄奄一息地狀态中恢複了過來,肉眼可見并未造成實質的傷害。
這麼說來,咒靈各種意義上都不像是生物。
“呀,你的靈魂可真有趣呢。”
這一次多了一個沒見過的咒靈。
比起與人型完全無關的漏瑚花禦他們,新來的藍發咒靈在外形上幾乎與人類完全一樣,視線落到藏馬身上的同時,藏馬感覺到巨大的“惡意”。
沒有漏瑚強大,但惡意卻更加奔放……大概率是能力比較特殊。
藏馬默不作聲地走了進來,海灘上還留了一下空着的躺椅,緊挨着藍發咒靈。
“喂,你到底是什麼東西?”藍發咒靈端詳着藏馬,笑眯眯地伸出手,“初次見面,我是真人。”
某種程度上咒靈和妖怪都差不多,挑釁同類是刻在骨子裡本能。藏馬掃了一眼對方伸出的手,遞出自己的手,與對方握了一下。
一瞬間真人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種預感促使他想要立刻收回自己的手,但為時過晚,無為轉變“觸碰”到對方的靈魂,恐懼感頃刻襲來。
不可能,為什麼靈魂……會那麼吓人?
如同黑泥一般的力量侵入真人的身體,在刹那間抵達四肢百骸,他感覺到自己的靈魂被擠兌到了身體的一個角落,連自己的軀體都無法感受到了。
怎麼回事……
冷汗順着臉頰留了下來,他想要轉動眼珠去看藏馬,但大腦發出的指令并沒有被執行,他依稀用餘光“看到”藏馬對着他微微一哂,紅發的“人類”将他的“惡意”原封不動地返還給了他。
“你可以叫我南野。”
藏馬放開了手,取下挂在躺椅邊上的毛巾擦了一下手心上蹭到的汗,他沒有擡頭,漫不經心地道:“攻擊靈魂?你以為我怎麼‘占用’這副人類軀體的?”
比預想的更好對付,針對靈魂的攻擊對藏馬無效,畢竟他曾在瀕死之際靈魂脫體,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它。
但是這種能力卻是人類的天敵。
人類的軀體仿佛是一個容器,而靈魂是這個容器中最重要也是最脆弱的東西。大多數人類的靈魂都處于“不設防”的狀态,而靈魂與軀體互相影響,人類在面對真人的攻擊時,天然地處于劣勢。
藏馬扔掉毛巾,坐到了躺椅上。又是一個麻煩的存在。
他看着真人慢慢恢複過來,忌憚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嘴角勾了一點笑,眼神卻毫無溫度。
挑釁道:“想死嗎?”
真人戰栗着咬緊牙關,他揚起腦袋,脖子僵硬地發出咔咔聲,他道:“承蒙關照啊,南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