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鱗淵境,持明族地。
桌上盛着滾燙茶水的杯盞被不小心打翻,茶水淌了一個桌子,循着桌面的紋路從邊角滴落到灰青色的地闆上。
而造成這一切的人卻跟短生種年過花甲的老人一般抖着手指,顫顫巍巍的指着玉兆投影上那張和他們龍尊一毛一樣的臉,用一種懷疑人生一樣的語調問着身旁的龍師。
“那、那是丹楓?!”
不不不,他知道那不是丹楓,雖然他們确實對丹楓那叫一個咬牙切齒,恨不得他立刻蛻生,但那好歹還是清楚的明白他的身體康健,力量全盛,遠不到要蛻生的程度。
甚至就在前一天,丹楓才剛把他谏言的公文直接拍到了他臉上。
讓他驚悚的是,那種堪稱溫柔,那跟狸奴一樣毛茸茸的模樣能出現在丹楓的臉上?!
他瘋了還是這個直播瘋了?!
要不是他打聽到這個直播和星神有關,并且消息絕對可信,他甚至會懷疑這是不是誰的惡作劇!
他身旁那個龍師也是呼吸微顫,不得不說,這張臉露出這種表情,真的太考驗他們的心髒了。
但他的思維還清晰些,稍微平複了一下心緒便想到了更深的一層,“若他不是丹楓,他又是誰?”
室内安靜了一瞬,兩個龍師對視了一樣,視頻中的人是單純的撞臉,亦或者就是另一個‘飲月’呢?
丹楓本人...真的不知道嗎?
丹楓本人确實不知道。
不然也不會這麼沒有一點點防備。
他看着直播屏幕上的那張臉,兀自陷入了一種怔然。
那是景元從未見過,也無法形容的表情,有怔愣,也有似乎習慣了的恍然。
“丹楓哥?”他輕輕的叫着對方,又看了看畫面上的那張臉,然後伸手扯了扯對方的袖口,“丹楓哥,我胡說的,沒準就是個和你長得撞臉的呢?”
他賣乖似的笑道:“我們之前出征路過那麼多星球,不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嗎?”
丹楓這才将将的會過神,張了張嘴卻沒立刻說出些什麼,直到騰骁的手也拍上了他的肩膀,輕聲道:“銀河浩大,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随後他重重的拍了拍,“就是你飲月君這張‘閉月羞花’的臉啊,就要成大衆臉喽。”
這話出來,丹楓是真的徹底清醒了。
景元像是被這個形容詞噎了一下,難以置信的問道:“将軍,你今天吃錯藥了?”
騰骁沒好氣的道:“滾你的,這是飲月那群支持者說的,我就是借來引用引用。”
景元臉上一陣五顔六色的震撼,表情難以言喻,“楓哥,你在你的支持者心裡到底是什麼形象啊?”
丹楓:......好樣的,他也想知道。
到底是怎樣的心理狀态能說出他閉月羞花這種詞,族學的内容是不是要再增加點比較好?
被景元和騰骁這麼一鬧騰,丹楓也沒了之前情緒低落,挽唇輕輕的笑了笑,“我沒事。”
你剛才那模樣可完全稱不上是沒事啊。
在場的另外兩人心裡默默腹诽着。
丹楓沒有管他們心裡到底又編排了自己什麼,隻是重新将目光投向直播畫面,畫面上,黑發的青年已然從床榻上坐起,姿态适然,畫面再度暫停,身姿被切割出隐于純色的介紹背景後。
畫面中央,黑發青年懷抱長槍随意依靠在紅楓樹下的立繪描摹而出,紅楓洋洋灑灑的落了一整個屏幕,風格頗有些清幽之意,立繪旁,燦金色的文字介紹浮現:
——【星穹列車的護衛兼智庫管理員,丹恒】
丹楓的目光在立繪上青年懷中那柄他無比熟悉的擊雲長槍上頓了頓,随後輕聲道:“我看的出,他和我區别很大。”
他确是在看到丹恒那張臉的時候感覺不是很好。
任誰處于時不時的就要夢見一些似是而非的前塵碎片,每天早上醒來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都要恍惚一瞬鏡子裡是誰的日常狀态裡,被這麼乍一突臉都不會感覺太好。
甚至有一瞬間,丹楓會覺得毛骨悚然。
但也就那麼一瞬間,丹楓便反應過來了。
因為直播中的那孩子和自己的差别太大了。
是的,孩子,丹楓很清晰的通過直播畫面判斷出了對方尚且還小的年紀,這也是丹楓如此快的清醒過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