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喊聲漸行漸遠。

一小小縷淡淡的金光沒入黎秋的身體，渾身上下頓時暖洋洋的。

“這金色的是什麼？”

“是功德。”

柳蕪揣着手：“不愧是受天道喜愛的生靈，旁人求之不得的東西，這麼輕易就能得到。”

黎秋踩了踩前爪，他能感受到柳蕪複雜的心情，想要說些什麼時卻被柳蕪搶了先。

“好了，我們該走了，再不走那家夥要等你等急了。”

…………

離開時，黎秋依舊在柳蕪頭上，走的卻不是來時的路。

街道的盡頭有一個很高的牌坊，上面的字經過柳蕪念出來黎秋才知道這是什麼地兒。

逍遙街，小妖街，是一個小妖們的逍遙自在的安樂窩。

裡面的小妖基本上都是柳蕪外出撿回來的，還有就是慕名投奔來的。

這裡有柳蕪鎮着，除了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兒，沒有什麼吃人作惡的事情發生。

這些小妖大部分沒有壞心思，還有一小部分很喜歡接近人類，比如變回原型去讨吃食，或者被順順毛。

逍遙街往外走個一裡，就進了人類的地界了，那路邊有一個破敗的房子，門口還種了一棵槐樹。

許是離得妖怪們近沾染了一些妖氣，這棵槐樹竟是四季常青。

柳蕪帶着黎秋路過的時候，那槐樹下有一隻土黃色的小奶狗在追蝴蝶。

不小心與黎秋對上視線時還傻乎乎的搖着短短的小尾巴，奶聲奶氣的汪汪叫了兩聲，明顯就能看出它的快樂。

‘倒是比逍遙街裡的那隻傻大個兒讓貓喜歡。’

黎秋這樣想着。

那小奶狗看向柳蕪，耷拉下來的耳朵尖顫了顫，想要靠近，卻又不敢，隻好搖了搖小尾巴，算作讨好和打招呼。

柳蕪搖搖頭，轉身離開，“唉，怎麼傻乎乎的呢。”

一人一貓走遠後，穿着黑白拼色短打的青年站在了剛剛柳蕪站的地方。

苟丹甩了甩偷摸跟随蹭亂的短發，又将跑到前面的細長麻花辮甩到身後，這才看向那棵槐樹下。

————

“阿煜！”

正在柳醫堂門口當蔫吧門童的唐星煜聽見這喊聲頓時支棱了起來。

快速向大門口走了幾步，迎面就飛來一張貓餅，由于四肢接收大腦的控制有延遲，剛把手伸出去，毛茸茸的貓餅卻已經糊在臉上了。

“阿煜！我攢到功德了，雖然隻有一點點。”

黎秋在掉下去之前還順嘴舔了一口某人的腦門。

舔的某人身子一僵，但還是穩穩的接住了毛茸茸一小團。

“嗯，秋秋很厲害。”

黎秋興奮的将兩隻爪爪搭在唐星煜的胸前，“我想辦法渡給你！”

唐星煜：“這……這也能渡給别人？”

實在是沒聽說過，功德這種東西，是說給别人就能給别人的嗎？

他看向站在一邊的柳蕪，不語，等着解答。

“啧。”

柳蕪實在是看不慣他這副對貓對他人兩副面孔的德行，但黎秋貓眼亮晶晶，隻好開口。

“别人不行，小秋可以，他是特殊的，至于怎麼渡就要你們自己研究了，我也不知道。”

說完繞過一人一貓回屋裡，瞬間就發現多出來的幾個箱子。

打開一看，都是金銀珠寶。

“這是怎麼回事？”

傀儡起身，送走了今日最後一個病人，“是聞丞相府送來的，歉禮和診金。”

“嗯？”

跟進來的唐星煜：“那個聞丞相中了詛咒，我用魔氣壓住了，暫且不會死。”

“嗯？！”柳蕪被驚住了，“你用魔氣壓？！”

唐星煜皺眉，“不然呢？用鬼氣壓，加速死亡？”

“就不怕招來麻煩？”

“又不是做壞事，再說這皇城又不是沒有妖魔。”

兩人對視半晌，柳蕪嗤笑一聲，“行，到時候麻煩上門可别怪我沒提醒你。”

倒是黎秋有點擔心。

“喵~”

唐星煜軟了語氣，“沒事，我隻是想試試能不能賺到功德。”

黎秋：“那賺到了嗎？”

“沒有。”理直氣壯。

“哈…”

柳蕪沒忍住笑出聲。

唐星煜闆着張死人臉看向他，柳蕪擺擺手，“診金算是有說法了，那歉禮又是怎麼回事？”

唐星煜：“她弄髒了我的衣擺。”

柳蕪這才發現，他的衣服下擺是缺了一塊的，轉身給自己倒了杯茶，随口一問。

“這麼愛幹淨？”

沒人回答，再轉過身一看，隻有一個走遠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