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一個殘忍的毛絨工廠,還有一群被運送到這裡的小貓。毛絨工廠的主人專門用很多很多小貓的皮毛做玩具,但他覺得其中一隻小貓長得很好看,沒有殺它,把它拴好鍊子留在身邊當作自己的寵物養。
但是其他小貓們都被殘忍地塞進了工廠車間裡,幸存的小貓看着同伴們一個個地離開他,感到特别害怕。它在日複一日的害怕中變得冷漠和麻木,後來再有無辜的小貓進入工廠,它就會立刻跑遠,不和這些小貓們當朋友,這樣它就不會害怕,也不會傷心。
之後,工廠裡又來了一隻小小貓。
小小貓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會是什麼,但它特别聰明,趁工廠主人不注意偷偷逃出自己的籠子,陰差陽錯遇到了小貓。小小貓想要和小貓做朋友,然而小貓太冷漠了,根本不理它。但小貓在第二天并沒有告訴他的主人這裡有隻夜晚逃竄的小小貓,于是小小貓每天晚上就來找小貓玩,慢慢地,小貓再次放下心防,它們成了好朋友。
小貓和小小貓偷偷在花圃裡奔捉迷藏,有時還偷偷溜進工廠主人的書房,看其他小貓冒險成功的童話,它們還策劃一起逃跑,帶着其他幸存的小貓……”
“那然後呢?”
卧室裡,魏長黎安靜地躺在枕頭上,眼睛在黑暗中反着一點濕潤的水光。
顔序和衣側躺在他的身邊,正依着他的意思,給他講睡前故事。
魏長黎極少發燒,所以幾乎沒人知道他一旦燒起來會有一些反複而異樣的情緒變化。
這屬于某種罕見的病理應激狀态——此時無論是性格還是行為,魏長黎都展現出和平時完全不同的狀态。此時的他矜貴得甚至有點嬌氣,思緒天馬行空,偶爾會提出各種稀奇古怪的要求,活脫脫一個從溫室中長大的少爺。
魏長黎手裡抓着顔序的一縷頭發,如三年前一樣漫不經心地把玩着,又很輕很輕地拉扯了下,追問道:“然後呢?”
顔序握住他的手,但沒推開,隻是目光沉甸甸的,溫柔和夢幻中,又有幾分别的淡淡的情緒。
“然後這件事還是被工廠主人發現了,生氣的工廠主人決定好好懲罰小貓和小小貓,他把它們帶進毛絨工廠,準備用更加殘忍的工藝将它們改造成毛絨玩具。”
魏長黎吸了口氣。
顔序捏捏他的耳垂,繼續道:“但後來小貓和小小貓的爸爸媽媽找到了毛絨工廠,工廠主人在逃跑的過程中了結了自己,毛絨工廠被取締了,幸存的小貓都得到了拯救。”
魏長黎皺起眉,對這個略顯潦草的結局不是很滿意。
顔序:“故事已經聽完了,該睡覺了。”
魏長黎靜靜地回視着他。
他的眼睛裡浮着一層薄薄的水汽,眼尾帶着點紅,目光殷殷的,帶着某種懵懂而不自知的鈎子。
顔序目光沉了沉,低下頭在他的眼皮上吻了一下。
魏長黎順從地垂下長睫,在覺察到這個晚安吻和這則睡前故事結束得一樣潦草後,又無聲擡起眼。
“沒有了?”他低聲問。
顔序沒回答,隻替他把被子壓緊,自己守在他旁邊休息。
魏長黎無聲瞪大眼睛,墨瞳盯着簡陋蒼白的天花闆半晌,嘴唇抿了抿,仿佛忽然覺得委屈。
下一刻他費力掀開被子,翻身,跨過兩人之間似有若無的界限,雙腿分開,近乎下坐到顔序小腹,他微俯下/身,雙手撐在出床頭兩側,将男人限制在兩臂之間。
顔序似是沒預料到他還有這般力氣,往常波瀾不起的眸子微微震蕩。
魏長黎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伸手勾住他的下巴,随後又認真地捧住他的臉,癡癡地叫了聲“美人”。
這是已經燒到不省人事了。
顔序想把他塞回被子裡,又擔心他栽倒在床上跌出個頭暈腦漲,隻好用另一隻手虛虛地扶住他的腰。
魏長黎偏偏不遂他的意,青年湊得更近,如同喝醉酒的登徒子一樣和他鼻尖對着鼻尖,嘴唇吐出一小口熱氣,咬字含混而暧昧。
他又叫了聲“美人”。
顔序微微皺起眉。
魏長黎撐起手臂,居高臨下地垂眸看他,突然笑了,笑得很乖又很得意。
“你是不是不敢?”他低聲問他。
顔序深沉的眸子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問:“我不敢什麼?”
“不敢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