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黎……長黎哥!”
原本在套房裡的翟幄豎着耳朵聽見門口的打鬥動靜,連忙拖着兩條麻木的腿從地闆上蹭過來。他看見男人幾乎是以一種以頭搶地的姿勢被青年,也就是前來救場的魏長黎鉗制住了,一嗓子幾乎叫破了音。
魏長黎聞聲動作微停,轉眼看去——
翟幄慌忙爬過來的動作太像剛剛獲得雙腿就遭到人類虐/待的小美人魚,他連呼吸都停了下。
剛剛負責叫門的陶柚正躲在不遠處的消防通道裡,聽見翟幄的聲音連忙跑了過來,她看見少年狼狽的樣子同樣驚呼一聲,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他從地毯上扶到床上。
陶柚雖然是在這個圈子裡幹活的,但畢竟年輕,工作時間也不長,從未見過這種陣仗。她眼圈都有點紅了,問道:“小翟你怎麼了?為什麼站不起來?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不是,柚子姐我沒事!”
翟幄覺得此時的場面有些失控,連忙道:“我可能碰了不該碰的喝的,但不是這位先生的原因!他沒打算讓我在這裡過夜,剛剛就叫我離開了。”
聽到前因後果的魏長黎腦子“嗡”的一聲,手下力道瞬間就放輕了。
跪在地上的男人總算得到了喘息的餘地,他揮開魏長黎,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又扯緊自己身上的浴袍,嚴嚴實實地将自己裹了三圈。
男人防備的目光逡巡在這三人之間,被氣得笑着磨了磨牙尖兒:“你們這是準備幹什麼?色/誘不成改仙人/跳?”
“對不起!”翟幄立刻攬責,“之前是我擔心……所以打電話求助的,都是我的問題!”
男人冷哼一聲,看了眼無措的翟幄和被吓壞的陶柚,又将視線轉到站在一邊的魏長黎身上,語焉不詳地開口:“你們赫星,可真是‘人才輩出’。”
魏長黎的思維還處在凝結狀态,沒想出來這事辦到現在該怎麼收場,他剛剛開着陶柚的車趕過來,一路踩線飙到100邁以上,現在覺得自己那不算光明的未來大概率也随風而去了。
“對不起,是我太莽撞沒搞清情況,”魏長黎隻能道歉,誠懇道,“您的腰……有事情嗎,要不找醫生來看看?”
男人慢條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浴袍,以行為力證自己的腰沒有一點問題。
那身純黑的浴袍就像他無瑕的人皮,系好後男人又恢複了往常的體面和矜貴,那種輕佻而玩味的态度再次冒出了頭。
他沒準備就這麼放過這三個不速之客,正打算開口,神情忽然變了。
“啪嗒”一聲,男人伸手将套房裡面的燈打開了。
燈光照在魏長黎身上,勾勒出他挺拔俊秀的輪廓。
男人靠在玄關處,原本浮躁而華麗的眉眼沉下去,瞳孔微妙地縮緊了。
他以冷峻的目光透過魏長黎喬裝用的鴨舌帽和口罩,一寸一寸地掃描着青年露出的面部間隙,很久後才問:“他們叫你長黎?”
魏長黎疑惑看向他。
男人:“魏長黎?”
魏長黎聞聲嘴唇微微一抿,也重新打量起面前的男人。
剛剛走廊的光線太過昏暗,魏長黎尚未來得及觀察這個男人,此時亮度充足,他仔細琢磨着對方的面部細節,才發覺他有些眼熟。
“我當是誰,”男人憑借魏長黎的反應确認他的身份,笑了聲,“原來是熟人。”
魏長黎沒想起眼前的人是誰,但男人率先介紹了自己——
“我姓肖,肖祁,5年前咱們應該在你的生日宴上見過一面,不過你可能沒印象了。”
魏長黎還沒說話,和翟幄一起坐在套間大床上的陶柚眼睛忽然瞪大了。
肖祁?哪個肖?傳說中甯城現金王那個肖嗎?!
魏長黎聽見他自報家門總算有點兒印象,但是這過往一面的交情顯然不足以彌補此刻的烏龍,他聽見肖家,隻覺得事情越發棘手。
畢竟肖家現在在甯城縱橫捭阖,稱一聲定海神針也擔當得起,而他現在的境況,比喪家之犬也好不上多少。
然而肖祁卻出乎意料地放過了他。
男人眯着眼睛又點了支煙,語氣甚至都溫柔了些許:“脾氣挺烈呢小朋友,得虧今天是遇到我,要是碰到别人,可要訛得你掉一層皮了。”
魏長黎沒覺得自己的身份和面子有什麼可買的,用一種猶疑和忖度的目光回望着他。
“不過其實也沒事,”肖祁思考了下,唇角彎出一點模糊的笑意,“你就算惹了别人,大概率也不會出事的。”
魏長黎皺了皺眉,以一種不确定的語氣問:“因為我哥?”
“嗯,也算吧?不過不是親哥哥。”
肖祁叼着煙走近魏長黎,笑容仿佛吸人精魄的男狐狸精一般,帶着揶揄和蠱惑的味道:
“是情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