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青果斷道:“那我求你。”
“哈,求我也沒用。”齊蕪菁卻推開他,心情舒暢,“不喝就是不喝。”
桑青不惱反笑:“早有預料。”
音落,他猝然掐高齊蕪菁的臉,将咬破的手腕橫向卡進齊蕪菁的口齒之間!少君瞪大雙眼,發出“唔”的抗拒聲。
可桑青的傷口很深,血流如瀑,亟亟灌進齊蕪菁的喉口,倉皇間,少君被猝然嗆咳到反嘔
“......咳、放肆!”齊蕪菁擡手狠狠扇了桑青一巴掌,将人踹開,“我殺了你!”
桑青踉跄兩步。他的嘴角破了,流了血,可當他擡眼,瞧見少君口中盡是未下咽的鮮血,居然很歡愉:“恭候少君。”
“你很想死?”齊蕪菁拽下他的領子,雙目猩紅,“我這就讓你如願,好嗎?”
桑青攤開手,露出一副無所謂的神情。
正在這時,與食屍人搏鬥的傀儡神形俱滅,一具殘破的傀儡身轟然倒在齊蕪菁跟前。齊蕪菁偏頭吐掉嘴裡的殘血,冷聲道:“我現在沒空收拾你,滾遠點!”
他推攘開桑青,從腰間摸出一張空白符紙,下一瞬,符紙忽然懸飛在半空,一分為二!
蔡齊光詫異道:“雙相符!可佩蘭君一人……”
所謂“雙相符”,便是兩種屬性截然相反的符紙,常人所用便是相互抵消,但在緊那羅門手中卻大不同,他們能運用無生果庇佑之下的箴言,使得兩符并非相克,而是相生!可獨獨有一點,一人無法同時運用兩種屬性的咒訣,否則符紙還未做成,施咒之人先被自己克死了!
桑青奪過蔡齊光的短笛,揮擋開怨靈。他來到齊蕪菁身側:“自古以來,雙相符就沒有一人使的道理!”他拿走其中一張符紙,撕成碎紙,“不知死活,總叫人費心!”
“先别講大道理,我沒蠢到送命救人。”齊蕪菁隻瞥了眼,又挂上一對符紙,“繪陣召傀成不了,這裡人太多,陣法會亂。”
桑青哂然:“繪陣召傀,雙相符……還差個‘三注水’,是不是要一起使出來?”
“我倒是想,但條件不允許,無生果的眼瞳血世間早沒了。”齊蕪菁繪好符,忽然問 ,“你瞧見我的刀了麼?”
桑青道:“刀斷了。”
齊蕪菁說:“就是要斷刀。”
桑青擡眸,眼神一暗:“不給。”
“早有預料。”齊蕪菁等候已久,終于将這話還給他,露出個惡劣的笑,“熒惑君,這笛子來日再賠!”
話未說完,他伸手就搶。然而桑青反應更快,立時将手中的兩截斷笛舉高:“别想着賠他,先好好想想怎麼補償我吧。”
齊蕪菁譏諷他:“這個時候最體現無為教的無能之處,你不會咒法,折了也是無用——”
咔嚓。
半截玉笛被桑青單手折斷,他目光不移,盯着齊蕪菁,斷口的位置卻不偏不倚,正好在整隻笛子的七寸之處!
“哦?”齊蕪菁不吝褒獎,“你最厲害,菩提門下的‘折劍心’你也會?”
菩提門以修劍為主,一人一劍相伴終生。因此劍如蛇一般,既有魂靈,也有命脈,七寸之處為劍心所在。折劍釋放劍靈乃是孤擲一注之舉,極有可能劍靈不從,心生報複,反噬主人!
“稍遜一籌。”桑青垂眸瞧他,意味不明,“我隻知劍心可折,卻沒想過笛心也能折。我的小主人……當真令我刮目相看。”
“不然怎麼是我當主人你當狗?不懂就多學,”齊蕪菁快速将一張空白符貼上笛子,蔡齊光忽然大叫了聲,還未等後者反應過來,一道靈光忽然自短笛中沖出來!
蔡齊光刹住腳步,錯愕道:“壞了!這笛子跟我不久,沒有感情,強行‘折心’,笛靈恐怕不聽命!”
桑青手腕一轉,橫短笛至嘴邊:“那就讓它聽命。”
斷笛聲十分尖銳,不像是笛音,反倒更像是這漫天的怨魂在嘶叫!折笛心,召笛靈,這和生生将人的魂魄從體内扯出來有什麼區别?!
蔡齊光捂住耳朵,顧不得心疼,他淚流滿面 ,轉而對另一頭的弟子道:“别管,繼續吹!”
“新劍靈?還未成氣候,”齊蕪菁有些興奮,“這樣最好辦。”
言畢,短笛上的空符忽然顯現出繁複的紋路,齊蕪菁二指一夾,将半空中的另一張符紙揮下!
“黑烏穿堂過,朱砂印黃泉。”他手中一符滴血,一符滴墨,“借汝無生言,辨我雙生面!”
啊啊啊——
隻聽一聲突兀的尖叫,桑青吹奏的袅袅音律竟化作實質,蜿蜒流轉的音符恍如紅絲帶,下一刻,靈光之下驟然竄出無數條飛天赤蛇!
陰雲滾滾,戒律鎖之内倏忽鴉群驚飛。
赤蛇絞殺,烏群啄食。不僅宗門弟子大駭,就連血鴉君也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