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如此僞裝，我既收了你做弟子，便會好生教導你。你想要的東西，無需通過如此手段獲得。”

長煦的目光中瞧不出有什麼情緒，聲音也毫無波瀾，卻讓聽到那聲音的齊甯如刀劍臨身，隻覺身上的每一寸皮肉都被這仙尊瞧得一清二楚。

什麼人間煙火味都遠去了，面前這位是執劍滌蕩無數邪魔的仙尊，是如若知曉自己頂替了她人身份後會一劍斬殺自己的存在。

一時間，齊甯的心中滿是恐懼。

縱然不斷說服自己不要恐懼，可事到臨頭，齊甯還是無法克制自己。

長煦察覺她乍然變調的呼吸，不由細細望去，見她面上恐懼之色如有實質，心下便覺出幾分不對勁來。

她雖性情冷淡，卻并非那等窮兇極惡之人。座下的弟子雖對她多有敬畏，卻也無人會如此懼怕于她。

若非心中有鬼，怎會如此失态？

長煦探究地望去，目光審慎地望着面前這天生早慧的孩童。

齊甯察覺到她的目光，知曉自己今日的舉動必然讓面前這聰敏的仙尊察覺到了異常。

若是接下來一個表現不好，那麼莫說走一步看一步，怕是現在就要被這仙尊揭穿身份，而後萬劫不複。

齊甯心念電轉，知曉自己的生死就取決于一瞬之間。

長煦緩緩起身，朝着那孩童步步走近，還未低下頭仔細打量，忽覺腿間被兩隻柔軟的小手緊緊抱住。

齊甯幾乎将自己整個人挂在了這仙尊的腿上，若非她年歲尚小，生得還不夠高，恨不得将頭埋進這人懷中。

背對着天光的臉上面無表情，幼童聲音顫抖。

“師尊，徒兒知錯，不要……不要丢下我。”

長煦朝她頭頂伸手的動作倏然停止。

她不禁反思起自己這些時日來的作為，莫不是當真令人驚懼到如此地步。

齊甯見她不出聲，繼續鼓起勇氣。

她将臉死死地埋在長煦的身上，帶着哭腔開口。

“阿甯害怕，爹娘都死了，其它人也死了，隻有師尊……阿甯隻有師尊了，師尊不要讨厭阿甯。”

溫熱的淚水從法衣上滑落，長煦昔年的心障早已化去，此刻感受到這熱淚的溫度，身子不由一僵。

她心中疑惑諸多，此刻盡皆被按捺下去。

“何以有這般誤會，為師并非厭惡于你，不過是陳述事實罷了，教你不必再為生存而做出那些委屈自己的舉動。”

齊甯被她這話噎住，眼淚差點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