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明明是她身體裡流出的血,為什麼會感到惡心呢?
她看向她媽媽,眸中不自覺帶了些冷意,涼悠悠的,看得她媽媽一愣。
“小希,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媽媽,媽媽好害怕......”她媽媽忽然變成了幾歲的脆弱小孩,靠在床後牆上,拉着被子半遮住臉。
“小希吃飽了,不餓,我吃。”外婆進來了。
棠希文回過神。
“外婆,我還有事,先走了。”她落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走到一樓,一個看上去與她年歲相仿的女孩,身穿病号服,在樓道上晃悠。
她看見棠希文,睜大了眼睛,撲過來,抓住她:“是你!你終于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棠希文不明所以:“我不認識你。”
護士趕緊上來将兩人分開,那個女孩大叫道:“騙子,騙子!”
走到公交車站,晚上八點了。
經過這個站唯一的那輛公交車剛走,棠希文等了半個小時,沒車。
她以前都是上午來探望,看到公交車站牌上的時間,那輛是末班車了。
打車吧,點開打車軟件,從這裡到學校80塊錢,棠希文咬咬牙,更換目的地。
換成她回去時,換乘的第一站,又退了出去,查詢她回學校要換乘的那些公交車,最後發站時間。
算了一大堆,發現唯一不遲到的辦法,是從這裡打車到換乘的最後一站。
那站也隻有一輛公交車,終點站就是大學城,算是專門為周末進市中心的大學生設置的。
60塊錢。
軟件上标的這樣價格,十幾秒後無人響應,又建議你加價,一路加到75塊錢,還是沒人接單。
八點半了,再上不了車,學校十點半查寝,真要遲到了。
黑漆漆的天,寂靜的山腰響起不明鳥叫,熱浪吹樹林,嘩嘩作響。
棠希文已經将價格加到100塊錢了,煩躁地關掉手機,準備走下去,或許下山了好打車些。
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夜裡醫院亮的燈參差不齊,更顯得樓房老舊,有點滲人。
棠希文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往下走着。
電話響了,是秦束沅打來的。
“回宿舍了嗎?”她好聽的聲音在棠希文耳邊響起,好像她就在她身邊。
“還沒。”棠希文語氣有些低落。
“怎麼了?”那邊擔憂道。
棠希文耳朵緊貼着手機,不那麼緊張了,步子也邁得大些:“就是錯過末班車了,可能還要再走一會。”
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輕快點。
“我讓人來接你。”
“不用了學姐!”棠希文真的不好意思再麻煩她了。
“沒事,把定位發我,你站在原地别動。”
“真的不用!”棠希文走得更快了。
“棠希文。”她叫了她的名字,語氣有些嚴肅。
棠希文頓住腳,周遭一切如此寂靜,隻有電話微微發燙。
“你就不能乖一點嗎?”開玩笑的語氣。
棠希文舉手投降,把定位發過去。
那邊還安慰她一句:“不要緊,他很閑的。”
像是笑了一下,嘲笑的語氣。
半個小時後,一輛寶馬停在棠希文旁邊。
她上車,開車的是個男生,長相稚嫩,頭頂黃毛卷發,穿着叛逆,嘴裡叼了根煙。
棠希文上車,他把煙扔了出去:“不好意思,我忘了,我姐說的,接你的時候不準抽煙,别告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