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街的夏初一行人,先去了胭脂鋪,夏初對這種鋪子是真沒有興趣,但玉哥兒和小逸想去看,他便也跟着進去了,李老太和春秀也跟在後面。
玉哥兒年紀小又是哥兒,還不知道打扮,小逸就更不懂了,兩人就看個熱鬧。
李老太倒是有想買的東西,她直接問掌櫃的:“掌櫃的,玉屑面脂多少錢一盒。”
掌櫃是個婦人,聽她這麼一問就知道這人識貨,便道:“大娘,小盒的半兩,大盒的八錢,您看您是要大盒還是小盒。”
李老太旁邊的楊春秀聽了驚訝出聲,“幹啥用的?這麼貴。”
掌櫃婦人笑道:“這可是搽臉的好東西,好多種藥材制的,您要是用了,起碼年輕五歲。”
夏初以為是她奶要用,就大氣道:“奶,你買吧,買大盒的。”
石頭聽了在旁邊喊:“哥夫郎,給我妹也買一盒大的。”
小逸扯石頭衣袖:“不要,哥我不要。”
夏初回頭對兄妹倆道:“這個油不适合小姑娘,待會給小逸和玉哥兒選适合小孩的。”
玉哥兒嘀咕:“表哥,我不是小孩。”
春秀笑話他:“不是小孩就要自己付錢,要不你自己掏錢出來買?”
玉哥兒不吭聲了,他娘偶爾會給他幾個銅闆,但哪裡買得起這店裡的東西。
李老太也沒說什麼,直接就要了一盒大的,夏初掏出銀子要付錢,李老太攔住了:“這是給人帶的,不要你付錢。”
“啊?”夏初驚訝地問:“給誰帶的?段阿奶?她舍得用這麼貴的面脂?”
李老太掏出一兩銀子在夏初面前比劃了一下,才道:“給你大舅帶的。”
衆人皆驚,好半晌楊春秀才結巴着問:“這,我...給我大哥帶的?他還這麼精細呢?”
李老太嗔怪地瞪了春秀一眼:“你這當人妹妹的,一點眼力見也沒有。”
春秀茫然地看向夏初:“啥意思啊?”
夏初大概猜到了,笑道:“好事,我大舅估計是想送人。”
“送誰呀?”春秀想了想自作多情問:“難不成是要送給我?”
玉哥兒聽了在旁插話,“娘,送你半錢銀子的豬油膏就行,還用買這麼貴的?”
春秀瞪了一眼兒子:“你怎麼這麼煩人,跟你爹一樣說話沒把門的。”
玉哥兒躲小逸身後吐了吐舌頭不說話了。
夏初悄悄在春秀耳邊耳語了幾句。
春秀喜得差點跳起來,拍着手道:“哎喲,哎喲,這是好事啊,老大不小了又不是小夥子,怎麼憋着不說呢?”
夏初見鋪子裡其他人都往這邊看,便拉着春秀:“小姨,你别太激動,我大舅沒明說,就我和奶看出點那個意思。”
春秀有點難以置信,拉着李老太胳膊确認:“真的嗎,嬸子?真有這事?”
李老太抿嘴笑着點頭:“知道今日我們要進城,你哥拿了五兩銀子給我,讓我給朝霞買點東西。”
春秀一臉八卦問:“我哥怎麼跟您說的?您跟我細說說。”
李老太道:“你哥說朝霞大冬天幫你爹洗衣裳,手都凍裂口了,讓我給她買點油擦擦,買好的,還說天要暖和起來了,讓我再給買點好看的布料回去給朝霞母子做衣裳。”
“嗐喲~”春秀高興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我的天爺,他總算是想開了。”
激動過後她才想起來問:“那朝霞姐是怎麼想的?她對我哥有沒有那個意思?”
李老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沒問,看着對你爹和大哥都挺好的。”
夏初在一旁幽幽道:“霞姨在家對誰都好。”
春秀聽他這麼說,心裡有點沒底,“那嬸子你能不能打聽打聽,她到底有沒有那個想法。”
李老太拍了她胳膊一下,嗔怪道:“你連你哥啥意思都沒問清,就去打聽朝霞的想法?”
“哦對對,那我回去就問問我哥怎麼想的。”春秀說完指着那盒面脂,肯定道,“我哥肯定是看上人家了,不然送人這麼貴的東西幹啥?”
後面春秀在心裡想着楊正先成親的事,根本沒心思管夏初給孩子買了啥。
出胭脂鋪門時她還一口一個,“感謝老天爺開眼了。”一口一個,“阿彌陀佛菩薩保佑!”的念叨。
一行人随後又進了賣布料的鋪子,李老太幫楊正先給朝霞母子一人買了一塊布,給十九的是一塊青綠色的布料,這個顔色耐髒小孩穿也好看,給朝霞買的是靛藍染色的布,染的是喜鵲登枝花紋。
春秀捧着那喜鵲登枝花紋的布笑着道:“嬸子,這個好,這個布料好看又有意頭。”
玉哥兒在他娘身後冒出個頭來:“那娘你也給我買一塊這個。”
春秀扭頭看向兒子,道:“這個貴,你選個素色的,買回去自己在領口繡點花,就當練練手。”
玉哥兒皺眉,想了想比出一根手指:“那這個帶花的你給我買手指這麼寬一條布,再買塊大的藍布,做衣裳時把這帶花的拼到領口不就有花了嗎?”
春秀嗔怪地看着兒子:“讓你學繡花,你倒是會撿便宜。”
玉哥兒嘻嘻笑着:“我不會啊,針老紮我手。”
春秀翻了個白眼:“針聽了都要喊冤。”
小逸羨慕地看着春秀母子拌嘴,石頭在她旁邊道:“針紮到可痛了,小時候我玩奶奶的針線簍子被紮過,你可别學繡花,喜歡帶花的直接買就好了。”
春秀拍了石頭胳膊一下:“都是你這樣地把這些哥兒姑娘慣壞了,你三叔也說不愛學不學,都不學那花讓誰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