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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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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正先調笑道:“怎麼不是洗了頭發呢,用泥漿子洗的,沾一腦袋浮萍,他舅母給他摘半天。”

朝霞也對石紹山道:“腦袋上地泥一塊塊的,燒了兩鍋水才把你這兒子洗白淨。”

“這孩子,”楊老頭笑着道:“一個哥兒怎麼比我家十九還皮?”

“老楊,你這是有了孫子嫌外孫了?”石老頭調侃完楊老頭,說完轉頭對楊正先道:“在你爹眼裡,現在沒有哪個孩子有十九好。”

自認為最好的楚楓不服氣了,“爺爺,怎麼說話的?我還在這呢!”說完大着嗓門兒問楊老頭:“外公,你說我是不是比十九更好?”

楊老頭呵呵笑着端水:“都好,都好!”

李老太笑道:“别想糊弄你外公,他精明着呢,可不會得罪人。”

端着兩盤鹹鴨蛋出來的石頭聽到對話,将腦袋湊到石老頭面前,“那爺爺,你說我好還是哥好?”

石老頭毫不猶豫就答了:“當然是你哥好。”

石頭不服氣地又問:“我好還是小逸好?”

“小逸好!”石老頭道。

石頭繼續問:“我好還是老五好?”

“老五好!”

“爺爺,”石頭這下不幹了,跳腳道:“老五都跑人家家裡去了,都不跟你一張桌子吃飯了,還說他好?”

石老頭固執道:“那也是老五更好,不跟我一桌子吃飯,更氣不到我。”

楚楓對石頭攤了攤手:“你看看,這是不是自取其辱?”

石頭“哼”了一聲,端起自己的碗坐到阿玖的位置上,賭氣道:“那我也不跟你一桌子吃飯了。”碗和手上的鹹鴨蛋重重地放到了桌上。

玉哥兒眼疾手快,把他放桌上碟子裡唯一一個沒切的鴨蛋摸了。

石頭擡眼瞪着玉哥兒:“咋地,連你都要欺負我?”這沒切的是他故意留給自己的,他吃鹹鴨蛋喜歡把鴨蛋剝個口,用筷子一點一點翹着吃。

玉哥兒吐了吐舌頭,站起身往屋裡跑了。氣得石頭眯眯眼都瞪圓了。

夏初安慰石頭,“沒事,多得很,他拿你一個,你再去拿兩個。”

小逸主動站起身:“哥,我去給你拿。”

石頭終于好受點,還好有妹妹知道心疼自己。

拿着顆鴨蛋跑掉的玉哥兒,到了阿玖的房間門口,靠在門框上伸長脖子往裡看,就見阿玖正看着打開的鋪蓋卷不知道如何下手。

玉哥兒叫了一聲:“弟……阿玖。”

阿玖回頭隻見門框中間懸着顆腦袋,身子和手都看不到,心說這“傻子”怎麼來了,語氣冷淡地問:“幹啥?”

玉哥兒伸出藏背身後的手,攤開手掌一顆綠色的鴨蛋躺在他手心,“你要不要鹹鴨蛋?”

阿玖冷酷拒絕:“不要。”

玉哥兒看他沒個笑臉,後知後覺地問:“你是不是生氣我叫你弟弟?”

阿玖不說話,擺弄床上的被褥,不知道怎麼做才能将被褥放床上不漏下去。

玉哥兒見了,擡步進來,看了會兒才道:“這個床下面要先放篾條笆笆,上面還要放幹稻草,幹稻草上面鋪席子,席子上面再放褥子,褥子上面鋪床單。”

玉哥兒一口氣說了好幾樣,阿玖根本沒聽懂,他在三道灣住的是夏初鋪好的床,過來時楚楓讓他把睡的帶上,他就裹了被子褥子,根本沒有帶什麼篾條笆笆,剛才進屋一看這沒有床闆,床下面就橫着幾根木頭,木頭之間還隔得很寬,他就傻眼了。

玉哥兒見他愣着不動手,拉起他的手,将蛋塞他手上,嘴裡還嫌棄道:“你怎麼這麼笨?鋪床都不會,等着我。”說完就往外面跑了。

阿玖捏着那顆鴨蛋咬了咬牙,一個十二歲傻子,叫自己弟弟,還說自己笨!這仇他阿玖記下了。

不多時,玉哥兒就笨拙地舉着塊篾條笆笆進來了,進堂屋時把門和桌椅撞得丁零哐啷的,阿玖見了忙側身站到牆邊窗戶下,生怕他戳到自己。

玉哥兒見了對他努了努嘴:“床上被卷拿開,我要放這個。”

阿玖隻好上前抱起被褥卷再退到牆邊站好。

玉哥兒把篾條笆笆放到木架床上,調整位置時被篾條上的竹刺紮了手,他“嘶”的痛叫出聲:“啊,痛!”

扔下手上東西,去看手上被紮的地方,已經是傍晚,屋裡很昏暗,又沒有點蠟燭,根本看不清。

玉哥兒将手舉到站窗戶下面的阿玖面前,用商量語氣道:“阿玖,我被紮了手,竹刺好像斷裡面了,你幫我拔出來好不好?”

阿玖讓開窗戶下有亮光的位置:“你自己拔。”

“我怕,我下不了手。”語氣可憐巴巴。

阿玖無語了,心說拔根竹刺又不是拔刀拔劍,怎麼就下不去手了?

玉哥見他不動,催促道:“你快點,一會天黑看不見了,拔完我們還要去草垛子扯谷草回來給你鋪床。”

“嬌氣。”阿玖嘟囔了一句,将手上的被卷扔床上,轉身到窗戶前查看玉哥兒手上的竹刺到底在哪兒。

玉哥兒舉着手,手不受控制的有點微晃,阿玖根本看不清,幹脆捏住了他手腕:“别動,你動我怎麼看得清?”

"我哪有動......"玉哥兒委屈地扁着嘴,指尖在暮色中泛着淡淡的粉色。

阿玖湊得更近,鼻尖幾乎要碰到對方掌心。終于在那片泛紅的皮膚上發現一根細如發絲的竹刺,半截已經沒入皮肉。他短鈍的指甲第一次沒拈住,第二次竟把露在外面的部分掐斷了。耐心迅速耗盡的阿玖改捏為擠,拇指和食指狠狠夾住傷處向外推擠。

"疼!"玉哥兒倒抽冷氣,本能地要抽回手。

這種細活讓阿玖早就沒了耐心,冷聲道:“不準動!”

玉哥兒吓得不敢動了,癟着嘴要哭不哭的。

阿玖終于是把那竹刺拔出來了,長舒了一口氣,擡頭就看到玉哥兒那要哭出來的模樣,趕緊松開還捏着的手:“快點去弄你說那谷草吧,天都要黑了。”

玉哥兒氣哼哼地道:“我不幫你弄了。”說完一跺腳,扭身走了。

阿玖隻覺莫名其妙,歎了聲:“幼稚!”自己去問楚楓鋪床的谷草到哪裡弄了。

楚楓問過阿玖讀書怎麼樣,在他背出一堆書名後,楚楓說了句:“老夏家不養閑人!”

于是停課幾個月的至兒小課堂重新開課了,這次連教武的石頭都下崗了,因為阿玖一個人教文又教武,楚楓依然隻教數學算賬,第一次聽楚楓講數學時,阿玖是驚訝的,因為阿十沒跟他說過這家人還懂這麼奇妙的計算方法。

原本計劃在這裡學習三個月時間,也因為數學這事延長到半年,這半年裡他跟玉哥兒接觸了很多次。

六月的水田裡,阿玖彎腰插秧的身影倒映在粼粼水光中。玉哥兒赤着腳丫在旁邊捉小魚泥鳅,笑聲驚飛了停歇的白鹭。忽然他尖叫着跳起來——兩條黑亮的螞蟥正貪婪地吸附在他小腿上。驚慌中他踩倒一片剛插下的嫩綠秧苗,濺起的水花打濕了阿玖的衣襟。

七月的松樹林彌漫着樹脂的清香。阿玖正用鐵勺熬制燙鴨毛的松香,遠處,玉哥兒踮着腳尖在一顆樹下捅蜂窩,黃黑相間的蜂群傾巢而出時,他丢下竹竿抱頭鼠竄,最後頂着一張腫得像發面饅頭的臉,哼哼唧唧敷了五天的藥膏。

八月的曬場磚窯火光灼灼。阿玖跟着村裡人正踩泥,玉哥兒抱着幾根紅薯到磚窯烤。他不耐煩慢烤,竟将紅薯往窯膛深處塞。火星"噼啪"爆開的瞬間,他的衣袖竄起火苗。等阿玖用濕泥幫他撲滅火星,那雙總不安分的手已經紅得像蒸熟的螃蟹。

九月的秋風送來棗香。阿玖在夏家後院學着處理鴨絨,忽然聽見牆外傳來"哎喲"一聲。翻過矮牆,看見玉哥兒正對着棗樹發脾氣,他掌心紮着幾根尖銳的木刺,血珠順着指縫滴在落滿紅棗的草地上,像散落的紅寶石。

十月的三道彎彌漫着酒香。阿玖全神貫注觀察蒸餾裝置時,突然聽見身後傳來嗆咳聲。轉身就見玉哥兒捂着喉嚨,手裡的湯勺還滴着透明液體。那天下午,楚楓和夏初掐着玉哥兒下巴灌皂角水的情形,成了阿玖記憶中最滑稽又後怕的畫面。

十一月的北風卷着枯葉打旋。阿玖跟着夏初正用豬肉練習傷口消毒縫合過程,玉哥兒和小逸踢毽子跑太快,小腿磕街沿的石階上,破了一個大口子留了好多血,他用現學的縫合技術,在玉哥兒腿上縫了五針。當酒精淋在傷口上時,玉哥兒疼得在他手背掐出三道血痕——此後,這手背上便永久的留下了三顆小月牙。

十二月的寒夜,北風呼嘯。楚楓輕輕叩響了阿玖的房門,告訴他阿十來接他了。踏出夏家屋門時,阿玖不自覺地望向傻子那扇緊閉的房門,心頭湧起一絲怅然——這一别,便是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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