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塞給我是他樂意的,你不服氣你去棺材裡把爹叫出來讓他給你說道說道啊?”
“你個不孝子!”
“父親要是知道三弟如今還在靈堂就這樣說話,一定會很傷心的~”
“你别在那兒裝模作樣了!咱們家裡就你心眼兒最多。”
“我心眼再多也沒有哄着老父親把好東西都攏回自己屋裡~論心機,誰敢和三弟相比較啊~”
“爹啊!你才死了幾日啊!這兩個哥哥都要把我們夫妻倆逼死啊!爹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吧,你不在的時候,他們是怎麼欺負我們的!爹!”
“叫魂啊!爹都死了,你叫得再大聲他也聽不見!”
樊家人男男女女吵得不可開交,完全忽略了就站在跟前的三人。
顔清越扯了扯趙進武的袖子。
“趙大哥……”
聽得入迷的找進武這才回過神,他大聲呵斥。
“衙門辦案!”
已經快要厮打起來的樊家人動作一頓,齊刷刷看了過來。
衙門?
“是趙縣尉!”一個中年男子立即跑上前,陪着笑臉,“您老人家怎麼來了?這是有什麼事?”
趙進武瞥了他一眼:“樊大,你這做大哥的,怎麼鬧得家宅不甯啊。”
樊發立即發起牢騷。
“趙縣尉您給評評理,我家三弟非說爹死前承諾要給他一半的家産。這怎麼可能呢?我才是長子啊,而且這麼多年一直是我和二郎在照顧父親。父親怎麼可能有這樣的遺言。”
“爹就是說過!他不喜歡你們倆也不是一人兩日的功夫了!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眼見又要吵起來,趙進武連忙擺手喝止:“先别鬧!”
他在此處做了這麼多年的縣尉,頗有威信,那看上去就落拓不羁的樊三郎終于住了嘴,扯了扯松松垮垮的衣物。
趙進武沉着臉說道:“你們父親可留下遺囑了?”
樊三郎撇撇嘴:“沒。”
“沒有遺囑那就不能憑你一人空口白牙就把遺産給分了。要麼按規矩,要麼去衙門,衙門這邊,誰盡孝誰分的得多。”
樊二郎眼睛一亮:“大哥,我們還是去衙門!”
樊大郎自然也甯願去衙門:“好。”
“你們這檔子事兒先放着,本官有話要問你們。”
樊大郎一臉阿谀:“您請說。”
“吳弘善你們可認識?”
樊家人都點點頭。
樊大郎說道:“吳老闆和先父關系很是不錯,常有往來。”
“十月三十那日,吳弘善可是來過樊家?”
“這……”樊大郎面露難色,“那日我和二弟都在店裡照顧生意,到深夜才回家。”
樊三郎開口道:“來過,他請父親出去喝酒了。”
“你瞧見了?”
“我就在旁邊。”
“他們說了什麼?”
樊三郎不耐煩的扯了扯衣領:“沒說啥,就說出去喝酒,然後他就走了,到了晚上我爹才醉醺醺得回來,第二日就死了。”
第二日就死了,顔清越這才想起自己進城那日碰見了送葬的隊伍。
難道就是樊家?
趙進武繼續問道:“去哪裡喝的酒?”
“這誰知道啊!”
樊大郎看他無狀,唯恐他得罪了人。
“趙縣尉問你,你就好好回話!”
樊三郎吸了吸鼻子:“你教訓老子幹嘛?老子可不像你,遇見衙門的人都恨不得搖尾巴。”
他甩甩衣袖,直接往院内走去。
“走了。”
樊大郎急得跳腳,直叫他,他也不應。
“趙縣尉。”他賠禮道,“我家小弟他……他就是這樣……”
顔清越看那樊三郎走得飛快的模樣,眯了眯眼睛。
“樊大郎,你可知道令尊和吳老闆是怎麼相識的嗎?”
“先父和吳老闆啊……就幾年前忽然有了來往,或許是年紀相近又都是生意人所以才走的近吧?”
顔清越笑了笑。
“不知可否讓在下和趙縣尉這時去看看令弟,我怎麼瞧着他的樣子不太好。”
樊大郎面露難色:“我這弟弟最是任性,就怕他沖撞了二位。”
“沒事的。”顔清越面上笑着,語氣卻不容拒絕,“請帶路吧。”
樊大郎偷偷瞟了一眼旁邊的趙進武,見他也沒有反對,隻能帶着二人往裡走。
“三弟的院子是家裡最好的,就在後面。”
樊家人在前面帶路,二人跟在後面。
不過走了半刻鐘就進了一個院子。
樊家其實不算多大的富戶,這院子的裝橫卻很是不錯,可見,這樊家老三真是樊梁心尖尖上的兒子。
門口守着的一個仆人面色大變。
“大……大大大郎?您怎麼來了?”他驚恐的眼神從趙進武的身上飄過。
樊大郎也覺得有些不對勁:“還不快把你們郎君叫起來,讓他給趙縣尉賠罪。”
“哈哈!”
緊閉的門内傳出兩聲僵硬的大笑。
仆人渾身都在發抖。
顔清越忽然上前,一腳踢向門。
砰得一聲,門絲毫未動。
腳好痛!!!!
顔清越深吸一口氣,強裝鎮定:“雁姐姐,你來。”
這個樊三竟然把門給鎖了。
薛雁嘴角勾起,上前一腳把門踢開。
銅制的門鎖四裂開來。
在場的人不由走進屋内。
隻見樊三上半身赤裸着,一臉迷醉的表情還沒收起,雙眼迷迷瞪瞪望着衆人,面前還放着一個打開的紙包和一壺酒。
“畜牲!”樊大郎暴怒,面色漲成了豬肝色,他左右一看,随手抄起一個凳子作勢要砸上去,“你竟然敢吃五石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