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不能和葛先生走得太近,若是有一日東窗事發……
她垂下頭,沉默地坐着。
很快就到了皇城,馬車忽然停下。
“到了。”
顔清越擡起頭,隻見葛昭正望着外面。
他說道:“從這道朱雀門進入到第一個十字路口東轉第四個衙門就是禮部南院了。”
顔清越咬了咬嘴唇,拱手道:“先生注意身子,等……晚輩高中就來拜見先生。”
葛昭沒有動,被風吹起的簾子正好遮住了他的表情。
“去吧。”
顔清越下了馬車,和薛雁并排而立。
馬車遠去,她才直起身。
“雁姐姐,我們先去找個地方住下吧。”
“不去禮部了嗎?”
“明日再來,我隻是不想讓葛先生和我有其他的聯系。”
薛雁張了張嘴:“好,那我們去哪裡住?”
“先問問。”顔清越眼神一掃。
這邊已經臨近宮城,人是實在是少的很。
但就在不遠處有個小娘子正站在那裡等人。
她走上前去,保持着距離行了一禮。
“這位小娘子,在下顔青,是進京趕考的學生,請問你知道如意酒樓在何處嗎?在下與朋友相約在那處見面,我卻找不到地方。”
一轉過頭就是一個男子和一個看上去就很不好惹的女子。
小娘子最開始是吓了一跳,可是見對方的雖是個男子,卻意外沒有讓她覺得危險的感覺,而且還是科舉的學生,年紀也不大,連名字都報了上來。
“如意酒樓我還真知道。”她甜甜一笑,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就在通化坊,你順着朱雀大道直走,就在右手邊兒。那酒樓很大,你進了通化坊随便找個人一問就有人給你指詳細的位置啦!”
顔清越拱手:“多謝小娘子指路。”
小娘子捂着嘴笑:“你好客氣呀,祝你高中哦。”
“借小娘子吉言,在下先告辭了。”
二人離開。
那小娘子還站在原地看着。
真是有意思的人。
“蘭葉!”一個戴着帷帽個子極高的宮裝女子從後面拍了一下她的腦袋,“看什麼呢!本宮叫你你都沒見嗎!”
蘭葉捂着腦袋:“殿下,您動作太快了,吓到婢子了。”
宮裝女子掀開帷帽,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來,眉骨高聳,一雙濃眉斜飛入鬓,雙眼淩厲,和陸行竟有七分相似!
“你剛剛和誰說話呢?”
“是個來科舉的舉子,長得可真好看,像個仙子似的。”
“啧。舉子!”宮裝女子臉上一下變得不耐煩起來,“你喜歡讓你嫁給他!”
蘭葉瞪大了眼:“殿下今日怎麼了?婢子做錯什麼了您要這樣罰婢子?”
“還不是阿爹……非要讓我今年在那些科舉的學生裡挑一個!說我都二十五了,再不嫁人以後就嫁不出去了!你聽聽這是什麼話!”
蘭葉怎麼敢說皇帝的不是?
“陛下也是慈父心腸,您别生氣。陽奉陰違就是了。”
宮裝女子越說越生氣:“還說三郎不娶親是我的錯?那是我的錯嗎?這也要怪到我身上?這日子是沒法過了!”
蘭葉不敢說皇帝的壞話也不敢說自己主子的不是,隻能小聲勸着:“過幾日肅王殿下就回來了,到時候,陛下就沒有精力再顧着您的事兒了。”
“但願如此!”
顔清越二人按照那小娘子所言順着朱雀大街走了兩刻鐘終于到了通化坊。
通化坊内有京城最大的驿站,是以車馬來往不絕,熱鬧非凡。
一進坊門,顔清越就在街邊買了兩個羊肉胡餅,順道跟老闆打聽道:“小哥,您可知道那如意酒樓怎麼走啊?”
“如意酒樓啊……”小哥收下錢,裝好胡餅,遞給他,擡起手一指,“就向前走兩個路口,再往右轉直走,你看那街邊兒的大招牌就知道了。”
“多謝。”
二人一人一個胡餅邊走邊吃。
“京城的人真好啊。那個小娘子人也好,這個賣胡餅的小哥人也好,我們運氣最好,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酒樓。”
“找到又怎麼樣?你準備和那姓林的交代你的事情?”
“我去禮部報名後再找他。”
“怎麼?你真想和他坦白?”
“哦,我隻是想拉他下水,讓他不得不幫我,這樣事情解決了,還能讓他想辦法幫我們金蟬脫殼。”
薛雁竟然有點點同情那個姓林的。
但是,更多的是慶幸。
“我還以為你會色令智昏。”
胡餅吃完了,隻留下滿口的油香麥香。
顔清越砸砸嘴:“林大哥真的生得很好看。”
薛雁:“比阿郎和夫人還好看?”
“看膩了。”
“呵呵,你最好當着你爹面也能這樣說,我才會比較佩服你。”
“我還敢當着他的面說,阿娘看他的臉看膩味了。”
薛雁雙手抱臂:“真是山高皇帝遠,猴子當大王。”
二人拐過路口。
顔清越放眼一望,正好看見如意酒樓那碩大的招牌。
“就在前面。”
薛雁眨眨眼。
“知道了,千裡眼。”
剛走了幾步,顔清越一下頓住了腳步,動了動鼻子。
“怎麼有股焦糊味?”
前方湧出幾股黑色濃煙。
人群瞬間騷動了起來。
“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