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有五層高的酒樓在火海中付之一炬。隻剩下一個空架子和搖搖欲墜的牌匾。
衙門的差役從廢墟中擡出一個個哀嚎的人。
“真是可憐啊……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起火了呢?”
人群議論着,顔清越從人群中退出。
“我們換個地方住。”
二人就近在開化坊找了個客棧住下。
一進屋,早就覺得不對勁的薛雁說道:“這麼大的火,左右兩邊的鋪子卻沒有事。”
“肯定是有人故意為之,這裡也被盯上了,我不聯系他了。”
顔清越才不想暴露。
“不聯系他也好,這人實在是古怪,說不定是坑咱們的。”
顔清越蔫蔫的:“不管這些了,明日還要去禮部報道,先睡先睡。”
“這才什麼時辰你就要睡?我讓人弄些吃的上來,吃了再睡?”
顔清越點點頭:“嗯……”
第二日一早,顔清越又恢複了往日的活力,打扮得精精神神就出了門。
薛雁進不了皇城,正好留下客棧裡歇息順便貼身收好她們現在掌握了的證據。
到底是要去禮部,顔清越還是特意換了一身新的青布衣裳,可以寒酸但是不能太不上心。
走到朱雀門,顔清越向守衛出示了自己的文解。
“在下是來禮部報道的。”
守衛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年紀挺小啊?都過了解試了?”
“今年剛滿十六。”
守衛誇贊道:“真是年少有為!”
“守衛大哥謬贊了。”
守衛擺手:“進去吧進去吧,禮部南院就直走到左領軍衛衙門然後轉彎就行了。”
“多謝。”
顔清越順着路走了過去。
一路上,有不少文人打扮的考生。
不少都是結伴而行,隻有少數幾個是自己一個人走在路上。
顔清越也不覺得尴尬,反而從容得很 ,慢悠悠地走着,邊走邊看兩邊的衙門。
走到禮部南院時,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排着長長的隊伍。
顔清越很是自覺站到了最後一個排着隊。
站在她前面的是個瘦高瘦高的年輕郎君,穿着普通,笑起來如沐春風,很是溫柔。
他轉過頭,看了好幾眼才遲疑道:“你也是來報名春闱的嗎?”
“正是。”
那郎君一臉好奇:“你今年貴庚啊?”
“剛滿十六。”
“才十六!”他一聲驚呼,前面的人紛紛轉過頭。
顔清越笑道:“不騙人,我這個頭也不像十八的啊。”
那郎君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說你矮。對了你怎麼稱呼。我叫百裡弗。”
“在下顔青。”
“你一個人來的?可有人和你……”
話還未說完,前面就響起一道驚詫之聲。
“顔青?!”
顔清越側了側身子,隻見一個穿着極氣派的郎君朝她走來。
氣勢洶洶,飛揚的眉眼裡滿是嚣張。
“真是你!”
那人伸手就要來抓她的胳膊,顔清越後退了一步,忍住罵人的沖動,努力維持着笑容:“閣下是……”
“你不記得我?”那人一臉不可思議。
“在下記性不太好。”
“哼,是我,顔子光!”
顔子光。
這人她還真聽顔青提起過。
是他顔家本家的堂兄,父親是尚書左丞,出身高貴,性子頑劣,幼時曾經去過顔青家,二人鬧得很不愉快。
一個是出身好的小霸王,一個家裡困頓還是個面人性子,用腳趾頭都想得到,顔青當時被欺負得有多慘,才至于到如今都耿耿于懷。
“原來是九堂兄。”顔清越笑得眯起眼,“九堂兄現在變了模樣,高壯了許多,我還真沒認出來。”
顔子光摸了摸鼻子。
這個窮酸小子怎麼也和原來不太一樣了,長得娘兮兮的了……
笑得他心裡發慌。
“哼,你跑到這兒來做什麼?你還要參加科舉嗎?”
顔清越還是笑着:“是呀。”
“你過了解試?”
顔子光一臉不相信的表情,讓人火大。
“我沒過解試怎麼進得了宮城呢?”
“顔九郎,這真是你家人?”湊過來說話的是個膚色極白的俊秀郎君。
“嗯……我家遠方堂弟,顔青,排行十六。”
“可以啊!”那人捶了一下顔子光的肩膀,“你們家這麼小的都能過解試!”
顔子光打開他的手:“這是何素。”
顔清越客客氣氣的:“在下顔青,見過何兄。”
“别客氣!叫我何七就行!”
正說着話,又過來了兩個人,一個高大健壯如同武人,姓武叫武原,一個氣質高華,神态倨傲,姓鄭叫鄭觀瀾。
武原開口道:“我們結款做保正好差一個人,加上你堂弟不就行了?”
顔子光一把扯住顔清越:“不然呢?你這不廢話嗎?過來!”
顔清越被扯到了前面去,很是不好意思,朝着後面的人點點頭。
後面的郎君生得秀美,脾氣也是很好,善意笑了笑。
“咳咳!”顔子光重重咳了兩聲,做出哥哥的模樣,“你來京城怎麼都不給家裡打聲招呼?”
顔清越垂下頭:“剛守完孝,一時忘記了。”
顔子光并不知道對方的父母去世的消息,一時語塞。
何素解圍道:“京城和你們顔氏老家距離極遠,書信往來也沒有那麼方便,想必顔十六是想着到了京城再去拜見你父親。”
顔清越也順勢道:“何兄說的對,我就是這樣打算的。”
“你現在住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