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喲~她好像發現了什麼大秘密。
陸行完全沒發覺自己姐姐那“惡意”的眼神。
失而複得的喜悅退去,理智回籠,他才驚覺一件事——她坐的地方不都是考生嗎!
難道她要……
知道對方并不完全信任自己,卻沒想到她會弄出這一出。
陸行腦子飛快轉動。
科舉報名已經結束,就連聖都面了,如今就算他出面向父皇說明也為時已晚。
但是父皇這個人心軟惜才。
隻要她在科舉中展現出自己的本事……父皇一定舍不得。
一場宮宴,心思各異。
皇帝穩坐其上。
“太液池附近的花也開了,諸位愛卿可去欣賞。”
每年初一的宴會到入夜之後,皇帝都會開放太液池的一部分供大臣們觀賞遊玩。
顔清越還是跟着同伴一起逛着。
這太液池太大了,免得迷路。
幾人邊走邊說起來剛剛鄭觀瀾的對答。
何素由衷贊歎:“得虧是你,才能想出那麼周全的回答來。換做我們誰都會傻眼。”
其餘人都點頭稱是。
王子遷提醒道:“隻是公主不太滿意。”
鄭觀瀾負手而立:“公主是大氣之人,還不至于和我一個還未出仕的人計較。”
顔清越和百裡弗走在後面。
二人異口同聲:“還好今日沒有抽到我們!”
百裡弗一笑:“我們好默契。”
“是呢。”
百裡弗見沒人關注他們,悄悄摸出幾幅畫塞給她。
“這些都是我畫的,隻不過是随手畫的,你先拿着看,等年後我們到了貢院,我給你看我正式的畫作。”
顔清越将幾張畫放好:“多謝你了。”
百裡弗有些緊張地抿了抿嘴唇。
“你之前說你畫人像畫得不錯……”
他很想要對方傳授技巧,卻又不好意思開口。
顔清越坦然道:“我也不瞞你了。我的師父是個仵作,我在他那裡學的畫人像。你若是要學得我做個人體骨骼的模型來,才好教你。”
百裡弗愛畫成癡,根本不在意這些。
“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我也不怕這些。”
“那就好!”顔清越心裡輕松了不少。
“說到仵作……”百裡弗手微微擡起,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一個小娘子。
小娘子看上去是二十多歲的年紀,穿着打扮是普通官家千金的模樣,臉上帶着淡淡的客氣的笑意,五官清秀,一雙星目十分引人注意,眸光如電銳利非常,帶着一股子倔勁兒,讓人見之難忘。
“那是個仵作,大理寺的聞蟬。”
顔清越微微訝異:“這樣年輕?真是厲害。我原來聽我師父說,仵作至少三十歲才能出師呢。”
百裡弗笑了一下:“你不奇怪,她一個仵作為何也在嗎?”
“哦,為何?”
“前不久,她在大理寺破了一樁大案,這其中還牽扯到她父母被殺的事情。聽說聞仵作為了追查案子生生被兇手剜去了一塊兒肉。陛下知曉後,感其忠孝,特賜了她正九品的官職。”
“巾帼不讓須眉啊!”
百裡弗深表同感,又想到那些話,歎了一口氣。
“可惜……殺害她父母的兇手雖然被抓,但是因為其父母都是賤籍,兇手咬死說是失手殺人,這案子到現在還在禦史台撕扯。我想她參加宮宴,應該是為了面聖吧。我聽人說,殺死她父母的就是李家,先太後的那個李家。”
顔清越聽得生氣,小聲罵了一句“王八蛋”。
正罵着王八蛋,王八蛋就走向了聞蟬。
是個流裡流氣的考生。
“喲,這不是我們鼎鼎大名的聞仵作嗎?不在家裡給你爹娘燒紙上香,到這兒來是不是給大家招晦氣了些?”
聞蟬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旁邊的人也沒有喝止的。
百裡弗指着那流裡流氣的人:“李家的人,李翎。殺人的就是他伯父。”
太過分了!
顔清越氣血上湧,直接沖了過去,擋在那女子身前。
“殺人犯的侄子還有臉出來,我要是你,走路都要把臉兜着,免得這過于厚重的臉皮墜下來把宮裡的地磚都給砸碎了!”
李翎見對方不像是京城世家子弟,一把揪住對方的領口。
“你是什麼東西!”
這輩子沒人敢這樣對她,顔清越脾氣一下上來了,直接一巴掌呼了過去,又接着一腳踢向對方的要害之處。
薛雁教的招數就沒有差的。
李翎倒在地上,疼得滿地打滾。
顔清越繼續罵道:“真是讓人大開眼界,殺了人不敢認,還當着别人的面諷刺嘲弄,到底是什麼人家能教出這樣的畜牲!”
李翎被同伴扶起來,惡狠狠看着她:“你又是哪家的!”
剛剛被吓得愣住的顔子光立即上前,像是看垃圾一樣看着李翎。
“你對我們顔家的人有什麼不滿?”
李家雖是世家,又是先太後的母家,但是家中子弟不肖,比起底蘊深厚家中子弟還出息的顔家還是矮了一截。
李翎死死咬住舌頭,克制着怒氣。
鄭觀瀾說道:“李郎君,死者為大,你剛剛那話,太過。”
“我堂弟說得沒錯,不管别人是什麼身份,你伯父就是殺了人,殺了别人的父母還在别人面前挑釁,實在是可惡至極,讓人不齒!”
顔子光這也是心裡話,罵完後,他拽着人就轉身離開。
“我們走!和這種人待在一起都拉低了格調。”
顔清越被拉得一個趔趄,正好和聞蟬對上視線。
對方的雙眼彎起:“多謝你。”
陸行站在遠處,将一切收入眼底。
“李翎的事情是怎麼回事?”
豐茂看到顔清越的臉終于明白了自己的主子為何“大病突愈”,殷勤解釋道:“那個聞仵作的母親是李家的婢女,後來嫁給了她的父親。李翎的伯父明明是為了霸占其母才先後了殺害聞家夫婦。如今李家卻非說聞仵作的母親偷盜了家裡的财物,他一時憤怒才失手殺人。李家那邊的意思是說這事兒拿錢贖了就算了,聞仵作自然是不會認的。聽說今日進宮,她才私下去求了皇後殿下。”
陸行滿臉殺氣。
這算什麼事!
“伯父涉嫌殺人,侄子還能科舉?”
豐茂明了:“奴婢這就去辦。”
陸行轉過身:“去給我找身常服。”
豐茂心裡“啧啧”了兩聲。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