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菲爾德家族未來即将跻身貴族行列,這次委托撒拉爾爵士找女仆并不是真的缺人幹粗活。”
姨父點了一根煙鬥,又道:“他們家想上一個台階,少不得要向上交際,未來多的是宴會要辦。”
女仆數量的多少,是否模樣端莊,舉止體面,是否談吐清晰,這些通常象征着一個家族的底蘊。
作為本地有名的鄉紳,撒拉爾爵士深谙此道,他既然答應了溫菲爾德家的請托,就一定會嚴格照辦。
“好好表現,按我說的做,知道了嗎?”
瑪格麗特看起來乖順的點頭。
姨父對姨媽表示滿意,為什麼大老遠讓瑪格麗特過來,就是因為這個,他可不會讓自家的埃莉去做女仆,她那個活潑的性格,不會願意受管束。
姨父說罷時,旅店的幫傭從後門進來,對他們說馬車借來了。
瑪格麗特跟随姨父踏上這架僅僅隻有一匹馬拉的車,她坐在車廂裡,姨父坐在車廂外的椅子上,他戴着高筒帽,手裡拿着鞭子,還得趕車。
總而言之,她感覺有點緊張,上一次見這場面,還是看國内父母送小孩高考的新聞。
況且,上輩子隻有她出錢買服務,還從未體會過服務别人是什麼滋味。
沿着小鎮的主路走到底,一路朝南。
小鎮上的中産人家不多,撒拉爾爵士與霍格牧師就算兩個。
他們兩家同為鄉紳階級,關系很好,就連宅邸也相鄰,在位于小鎮南邊的村子海勃裡。
海勃裡那地方得乘馬車在樹林裡走一小時才能到。
海勃裡所有的土地都屬于這兩家人,像是撒拉爾爵士,每年能收入地租一千英鎊。
至于霍格牧師,他住着教區給指派的牧師宅,享有一片土地的使用權,年收入五六百英鎊。
在整個納德維丁的金字塔上,底層人的大類首先是年入十幾英鎊的畜牧工人。
其次就是姨父這樣年入幾十英鎊的商販,再往上是租賃了土地,每年收成上百英鎊的農場主。
體面人家的守門員,就是這位年收入五六百英鎊的霍格牧師。
上層人士,就是年入一千或兩千英鎊的地主或爵士。
撒拉爾爵士家的土地分别租給了五個農場主,他賦閑在家收租做紳士,将宅子打理的十分精美。
與瑪格麗特在小鎮上看到的棺材房一樣的農舍不同,她從馬車上下來,腳底立刻踩上了光滑的鵝卵石小徑,沾不到園土。
爵士家的大宅子建在樹林裡偏安一隅,有門柱與雕塑裝飾,玻璃窗一塵不染,足有七八扇。
四周圍着高大的樹木,英格蘭式花園将房子前後分割成兩塊。
乍一看起來緊湊而美,無論什麼季節,都有植物正在花期。
爵士家的小日子好過,仆人卻不多,但都老練,早打點好了一切,見到瑪格麗特一行人,女管家撐傘出來與姨父交談幾句,便帶他們進門。
姨父被領去爵士的書房回話,瑪格麗特與其他要面試的姑娘一起被領進了另一扇門。
這裡極具鄉村風格,絲絨的沙發上坐着一位紅色卷發的中年女人,她戴珍珠耳墜,胸口戴着鍍金的十字架,顯然正是爵士的太太。
爵士太太有三個女兒,都未出嫁。
由于繼承法限制,丈夫死後地産就要歸遠房侄子所有,故而爵士夫人整日憂愁女兒們的歸所,當聽說富有的溫菲爾德家族要搬來,又知道他們家未婚的兒子一大把,激動的跟什麼似的。
她十分熱心腸的,叫爵士回信給溫菲爾德家的老夫人,說要幫這個小忙。
可真的開始操勞這件事,爵士夫人又十分頭疼。
溫菲爾德家不好敷衍,什麼事情都效仿貴族規格。
可爵士夫人的出身并不是什麼高門大戶,也是牧師的女兒而已,見識肯定跟不上貴族。
她隻能硬着頭皮去尋了曾經在布奇子爵家工作過的高等女仆泰迪女士,以及貴族出身的霍格牧師的太太來幫襯。
泰迪女士被雇傭的時候還是十年前,布奇家族還未沒落,她那時被允許像男仆一樣在晚宴時迎接引導客人,地位比一般的女仆高些。
此刻,瑪格麗特跟随其他女孩在廳裡靠着牆排排站,泰迪女士做了自我介紹之後,便在她們的面前挨個問話。
隻一擡頭,就能看見爵士太太與牧師太太一臉嚴肅的坐在旁邊,昂首挺胸,互相使眼色。
泰迪女士走到瑪格麗特身邊,開始詢問她左手邊的綠衣女孩。
“你的姓名是?”
“瑪麗.詹姆士。”那綠衣女孩答。
瑪格麗特稍微側目,這姑娘的父親是肉鋪老闆詹姆士,與姨父一直不太對付。
不過瑪麗這姑娘看起來,确實很是标緻,高高瘦瘦。
泰迪女士又看向瑪格麗特。
她僵硬地按照姨父說的,疊手垂頭,露出微笑。
“瑪格麗特.巴伯。”她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