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格麗特目視着男仆,從樹林裡走下來,将借來的獵槍交給她。
她在約翰狐疑地目光中接過來,掂了掂。
第一感覺,是這把槍真夠重的,光是金屬托恐怕就有好幾斤,墜的人單手都拎不住。
跟路邊攤上擺着玩的一點也不一樣。
它看起來很複古,沒有多餘的裝飾,造型十分簡潔,可以清楚的觀察到原始的操作原理。
雖然養護的很好,但還是留存着擦不掉的使用痕迹。
她先是試了試,又謹慎地問男仆确認哪裡是保險栓。
“你不會從來沒打過獵吧?能行嗎?他們可都看着呢!”約翰看的有點着急。
“放心吧,我絕對不給你丢人的!”
瑪格麗特也可以看得見,遠處的樹林子下,有幾個穿着騎裝與長靴的少年身影。
她現在一心想着在小勳爵面前露一手。
小孩子嘛,性格再怎麼古怪難纏,要想他折服,隻找到點突破口就行了。
小約翰暫時被唬住了,她連紙蝴蝶都能做出來,可能也會打獵吧?
他朝山頂的林中瞟去,那幾個哥哥正看熱鬧呢,他仿佛都聽見凱爾那個家夥在笑話他了。
瑪格麗特深呼吸,艱難地舉起槍支,她瞄準大約十幾米外的樹梢,紙蝴蝶挂在一枝纖細的樹梢上。
它像是鑽在金綠色枝葉間的飛鳥,被秋風吹的一搖一晃。
“砰”
“砰砰砰——”
連續果斷的幾槍過後,風筝它還在原地挂着,唯獨可憐的樹皮被擦了一塊輕傷。
約翰的耳朵被彈藥的爆音陣痛了,他目瞪口呆的看看瑪格麗特。
她依舊舉着槍,姿勢像是很純熟。
也不知道在哪練的。
在後坐力的推動下,她歪了歪肩膀,又恢複筆直,看起來這會兒比他還固執。
“算了,我不要那個破蝴蝶了,我們還是回去玩别的吧。”
小約翰自暴自棄地說。
瑪格麗特蹙眉,回過頭:
“既然答應了一定要把它弄下來,就必須做到,我可又沒說隻需要一槍。
多試幾次,總能打中吧?勳爵你就瞧着吧。”
她又正對着目标,“砰砰砰”的連續幾槍,直到子彈都要打完了。
終于,纖細的樹枝被偶然擊的粉碎成木渣,前端斷裂,紙蝴蝶飄了下來。
瑪格麗特的肩膀都要被沖擊力震的,碎成一塊一塊了。
她偷偷龇牙咧嘴把槍拿開,交給男仆。
強忍着說道:“這下不就好了?”
剛剛那火力全開的模樣,讓約翰勳爵都有些佩服了,他又瞥向上頭的幾個哥哥。
遠遠地就能看出來,他們一個個的都有些愣神。
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
亨利扶了扶眼鏡,有些呆滞,他還從來沒見過這麼用槍的人。
“她...她明明剛才還一副不會使的樣子呢,還真是運氣好?這都能中?”
現在的紳士之間都把這當成風雅的運動,蹲守一個目标花了大多的時間,一趟遊獵下來也放不了幾槍。
這下倒好,直接突突上了。
凱爾搖搖頭,仿佛已經感受到了後坐力的劇痛:“她是誰啊?真有力氣,真能扛。”
勞倫斯反駁道:
“我看不是有力氣,是有勁兒,像個死心眼子。
要是叫小約翰來求求我,我還不一槍子兒就幫他們弄下來了。”
“不要誇大自己了~我們親愛的弟弟,約翰那小子,心思怪的很,求大哥還說得過去。”
凱爾語調揶揄,不給他面子。
勞倫斯不服氣的尋求公正,他看向索倫剛才在的地方:
“大哥,你就說我能不能行?”
然而,索倫并不在。
他早就朝另一個方向的灌木從走過去了。
秋季的灌木地全是枯枝敗葉,混雜着野生玫瑰構成荊棘從,他撥開那些走到深處。
果然,在灌木叢裡打兔子的父親和叔叔滿臉困惑,看着前來的索倫,不明所以地問:
“這是哪個臭小子放的槍?把我要到手的兔子全吓跑了。”
蒙斯坦先生看起來挺蒙圈的。
索倫依舊沒什麼表情,他扯下麂皮手套,淡定的說:“是凱爾,一隻鹌鹑怎麼也沒打中。
叔叔,時間還早,從這山繼續北下是蛋白石湖,不如去那釣魚吧。”
溫菲爾德先生體力不如蒙斯坦,他趕緊點點頭:
“就依索倫的吧,還是釣魚好,也不遠。”
凱爾是蒙斯坦先生的長子,最受他寵溺。
“這臭小子今天怎麼這麼莽撞?”
“那走吧,咱們都去釣魚,看今晚誰能給大家加道菜,讓新來的法國廚子做。”
蒙斯坦先生又興緻勃勃地走在前頭。
...
喧嚣過後,瑪格麗特重新修好了風筝,交給約翰勳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