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看着樹林裡幾個哥哥的身影離開,男仆也帶着東西相繼離去,有種僥幸的快樂。
他擡頭挺胸,又繼續開心的放風筝了。
擡頭看着紙片在天空飛翔的時候,幼小的心靈十分得意。
當晚,入夜之後的第一聲鐘響過後,就是家宴。
地點在南翼第一層的大廳,這裡風格典雅,數米長的桌子蓋着白布,擺上了銀質餐具。
各處的仆人們在走廊内來去如過江之鲫,數支燭光彙聚,在桌面搖曳。
約翰破天荒的沒有拒絕家族聚餐。
他按照禮節換上一套縮小版的晚禮服,又叫尤妮找了一枚他最喜歡的勳爵徽章戴上。
尤妮還好奇,詢問約翰為什麼這麼開心。
約翰喋喋不休地說今天發生的事情,而瑪格麗特與尤妮換了班,早早的就回到了排屋休息。
哈洛特還沒回來,她合上門,本想寫點什麼,可胳膊累的連羽毛筆都拿不起。
簡單洗漱了一下,瑪格麗特決定先躺進被子裡休息,看來,這幹兼職也得主業下班後還有精力才行,以後不能這麼拼了。
打工人,命真苦。
酣睡了整夜,淩晨,覺淺的瑪格麗特就被吵起來了。
起的最早的是女管家,她老人家會負責給男女宿舍門開鎖。
而瑪格麗特從今天開始,就要正式與尤妮換班照顧小約翰。
她負責淩晨到中午,尤妮負責中午到夜晚。
其實這麼一看,這份工作還是沒那麼難熬。
她練就了閉眼穿衣再眯一會兒的絕技,又練就了閉眼排隊打熱水洗臉潔牙的功夫。
糊弄完了每天都要做的流程,便摸回宿舍,去拍拍室友的屁股。
“哈洛特?起床了,我出去喽…”
哈洛特拱了兩下,也摸着黑爬起來穿衣。
莊園裡的淩晨并不孤寂,早上有活兒的人,起的都早。
排屋外的庭院一角挂着煤油燈,瑪格麗特看見伺候花園的園丁了。
在搬運一些郁金香的根球,準備拉到地窖裡保存,等冬天過了就播種。
仆人大廳,早上沒什麼好吃的。
兩片幹巴面包配點黃油,在這座英倫島上,這種飲食風格前幾百年後幾百年都沒什麼兩樣。
飯罷,莊園内有更多的仆人醒來。
燭光從許多房間的窗子裡照耀出來,室外的天空則透出藍調亮光。
冷啊,秋風從裙底往上倒灌,催促着人腳步飛快的走進莊園那寬闊而幽深的主建築。
鵝卵石小徑上了霜,濕滑難走。
昨夜的家宴結束後,蒙坦斯夫人與特雷西亞夫人,梅格小姐,姑嫂三人在南翼起居室打二十一點。
直到淩晨三四點才收了場。
在特雷西亞夫人那裡值下半夜班的珍妮,這會兒才收拾收拾,準備回去睡覺。
她與早起的瑪格麗特正好打上照面,二人打個招呼。
珍妮照例詢問起瑪格麗特今天要做的事情。
見瑪格麗特能夠對答,珍妮也放心了,看來她還是有點能耐的。
若不是脾氣溫和的像尤妮,一般人是受不了約翰勳爵的。
打開套間的門,她穿梭在黑暗的房間裡,點燃牆角的蠟燭,束好絲絨質地的窗簾。
首先是把燃燒過的壁爐灰鏟出來放到門外等雜役收走。
換掉案子上泡了一夜的茶水,換上新的。
清理地面上明顯的灰塵,将使用過的桌椅歸置回位。
做完這一些,天已經徹底亮了。
瑪格麗特推開卧室門,将地上的玩具收進櫃子裡,然後拉開窗簾,讓光灑進來。
尤妮說,約翰勳爵被叫起來愛發脾氣,所以要循序漸進的來。
她去端來熱水,将洗漱要用的整套東西都搬進卧室。
這個時候,小勳爵已經被亮光打攪的快醒了。
瑪格麗特将熱毛巾擰出來,按照尤妮教的,糊在他臉上,來回擦擦。
熱氣蒸騰,眼睛會感覺舒服,約翰嘟嘟囔囔的醒過來。
然後,穿衣梳頭又磨蹭了足足一個小時。
他人雖然小,可事兒還不少,養成了一身的小毛病,穿衣服要成套且搭配,鞋子不夠亮了也不能穿。
但凡有哪個細節讓他不滿意,必然會擰着眉毛糾結半天。
不過,經曆了昨天的事,約翰倒沒有再沖瑪格麗特發脾氣。
“今天我要上什麼課?”約翰問。
瑪格麗特答:“吃過早餐要先散步,上午還是威斯坦先生的課,下午有梅爾小姐的繪畫課程。”
約翰在房間裡用早餐,他是個小孩子,這年頭隻有進入社交年齡又沒結婚的青年人會在餐廳用早餐。
這也是墨守成規的給年輕男女們留相處的空間。
溫菲爾德家隻有索倫,凱爾,勞倫斯和夏洛蒂進入了社交界。
昨晚哈洛特說,今天老夫人會邀請布奇子爵一家,以及納德維丁周遭所有的體面人家來做客。
還包括了爵士一家,許多的鄉紳和牧師,還有在鎮上度假的富貴人家。
要來的賓客可不老少,宴會從中午開始,晚上還有舞會。
瑪格麗特沒有在珍妮口中接到帶約翰勳爵去參與的指令,故而他們主仆二人依舊如同往常。
依據家庭醫生的建議散過步,時間來到九點整,便準點回到了小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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