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響？你對師尊？”楚梨的語氣裡多了些懷疑。

似乎是對楚梨話中流露出來的意味極為不滿，小黑當即一爪子拍在榻上：“你就說要不要我出手吧，反正我隻保證毒消，别的一概不管。”

楚梨再度看了一眼楚見棠的面色，雖然小黑說他不會有性命之憂，但素日顔若舜華的師尊這副樣子也着實吓人了些。

“要不……你辛苦些？”她讨好地沖小黑笑了笑。

小黑“哼”了聲，白了她一眼後轉過頭，前爪搭在楚見棠肩旁，微伏低身體，一團黑氣自它張開的口中吐出，朝着楚見棠的傷口處湧了上去。

怎麼看怎麼不像解毒的流程，讓楚梨心虛地回身将門關好，順便扯過一把椅子擋在了門口，生怕被人看見之後給她扣上一頂加害師尊的罪名。

随着黑氣一點點滲入，楚見棠傷口處流出的血色也漸漸由深轉淺，楚梨對小黑的認知也有了新的轉變。

難不成……它還真是妖界的什麼神靈？

這般思量着，楚梨不覺反思起自己之前對小黑的态度來。

她應該沒說過什麼太得罪他的話吧？

……就算有，不拘小節的妖界守護神，此等小事也定然不會放在心上的。

“要糟！”

楚梨這邊自我安慰，突然響起的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擡頭看去，便見方才有條不紊地為楚見棠療傷的小黑，不知何時忽然立起了身，喉中發出不自覺的低吼，尾上的毛盡數炸開，似乎是用力向後拉扯着身體。

而那團原本在耐心吸附楚見棠體内毒素的黑氣，此時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反客為主地鎖在了小黑身上，不斷地将它朝楚見棠的方向拖拽着。

一驚之後，楚梨當即撲過去按住了小黑的爪子，就要将它從桎梏中解脫出來，卻不料不管她怎麼用力，都無法撼動那道黑氣分毫。

“用劍把它砍斷！”見狀，小黑厲聲道。

來不及細想，楚梨迅速念出劍訣，長劍入手後，集中精神将全身的真氣灌注在劍身，猛然朝黑氣砍了過去。

“铛——”

黑氣斷裂，收力不及的楚梨抱着懷裡的小黑朝後摔了過去，倒落的前一刻，她看見榻上的楚見棠緩緩睜開了眼。

不同的是，那雙總是旖旎生光的瞳孔，此時卻如濃霧般漆黑一片，在終于從脫力狀态緩過神來的小黑大吼着要楚梨快跑的聲音中，楚見棠慢慢轉過頭，對上了楚梨微微睜大的眸子。

“你是誰？”

像是隔了朦胧薄霧，遙遠而困頓的清啞聲音傳至耳邊，下一刻，楚梨眼前忽然炸開了亮至刺眼的白光，她掙紮着抱緊小黑，朝記憶中門口的方向撲了過去，就在門開的一瞬，從未有過的失重感浸沒了她，身後的白光也在此時襲了上來，徹底将她籠罩了進去。

五感漸漸遠去，意識混亂中，楚梨隐隐聽到小黑似乎罵了句什麼，再之後，便墜入了一片黑暗。

……

“我這兒有幾個好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意識再度回歸時，楚梨最先聽到的就是耳邊那道熟悉而充滿了惆怅的聲音。

她撐起身，捂着頭發了會兒呆，這才遲鈍地看向了蹲在她身旁，一臉苦大仇深表情的小黑。

轉頭看看四周，隐隐有些熟悉卻始終無法在記憶中确切搜尋出來的景象讓楚梨愈發迷茫，沒有回答小黑的問話，她轉而問道：“我們在哪？”

“這是第一個好消息。”小黑磨了磨牙，陰恻恻道，“恭喜你，回到了三百年前的出雲宗，再也不用擔心會被蛇君斬草除根了呢。”

楚梨：……

她再度揉了揉頭，認真問出一句：“啊？”

“第二個好消息，這會兒的楚見棠才剛剛進入出雲宗，運氣好的話你可以揍他一頓，還不用擔心會被他剝皮。”小黑“熱情”地介紹道。

楚梨極其明智地打斷了小黑即将脫口而出的的第三個好消息：“你先等等，我們為什麼會回到三百年前？”

“确切來說，這并不是真正的三百年前。”小黑心虛地擡起頭，極其認真地望着晴朗無雲的天空。

“你可以理解為，因為一點小小的意外，楚見棠被心魔侵染了，而我們因為離得太近，不小心被捎帶着拖進了他的心魔。”

“這個意外，是你給他解毒的過程中出現的？”楚梨想起了那道怪異的黑氣，無師自通地總結道。

“怎麼會！”小黑怒視着楚梨，憤憤不平道，“他本來就有雜念才會因為我的影響而墜入心魔，就算這次沒事也遲早有下一次，我頂多……就是把這個進程加快了而已。”

楚梨默然許久，念及是自己要小黑解的毒後，默默咽下了那句“如果是下一次的話我們就不會被捎帶着拖進來了”。

伸手在小黑的頭上揉了揉，她好心地安撫道：“沒事兒，反正你和我都沒什麼親人，在哪都沒什麼區别，還能比别人多修煉三百年。”

“不止是這樣。”小黑低下頭，“這個世界是由楚見棠的心魔構建的，如果他沒能成功渡過心魔，或者是被心魔反噬，這裡就會崩塌……”

“崩塌之後，不光楚見棠會入魔，你我的本體都會陷入沉睡，至于意識……”小黑聲音越來越小，“會徹底消失。”

楚梨的手僵在小黑頭頂，許久之後，她堅定開口。

“我們來讨論一下該怎麼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