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眨眼間兩年過去了。

愛諾在這兩年間長高了一點，現在和零一差一個頭。他們常住在納維耶，無聊了零一會帶着愛諾去各地閑逛。

很多人都曾見過一個撐着傘的男人牽着一個天仙似的姑娘走過大街小巷。

大部分時間裡，兩人都是以過路人的姿态打量着周圍的一切。除了系統偶爾發布的任務，零一和愛諾很少幹涉人世間發生的一切。

如今的小木屋可稱不上“小”了，在去年的時候，零一對小木屋進行了一番擴建。他給愛諾做了一個衣帽間，又增添了廚房、洗浴間、儲藏室，再陪着愛諾去集市上挑選家具。現在的小木屋，剛進門就鋪了一塊地毯。玄關處安置了一個鞋櫃。兩人回到家先是把鞋塞進去，再赤腳走在鋪上毛毯的地闆上，一點也不會讓腳感到冰冷。

過了玄關，就能看見三張沙發呈U字型擺放，愛諾總是喜歡和零一躺在最大的那張沙發上，再時不時的從茶幾上的果盤裡拿點水果吃。

到了卧室，比起兩年前一進屋就能看到床，現在已然是有了巨大的改變。除了靠牆的床，卧室裡還擺着兩張鋪了軟墊的搖椅，床對頭的那一側設置了一個壁爐，靠窗的地方放了一個擺滿書的書架。

今早下雪了，雪一直沒停。愛諾吃過早餐後就跑到屋外堆雪人去了，獨留零一一人往燃燒的壁爐裡添柴火。

屋外，愛諾拂去身上的雪，她堆了一大一小兩個雪人。

她推開木屋的門，脫掉了鞋子，赤腳跑進了卧室。

零一正閉着眼坐在壁爐旁的搖椅上，愛諾的腳步聲和推門聲相繼闖入他的耳中，他睜開眼。

披着一件紅色的披風，戴着兜帽的女孩帶着零星的雪花走到他身旁。

他拉過她的手，把她衣服上的雪花拍落在地。

“有那麼喜歡下雪天嗎？”

“嗯。我在外面堆了兩個雪人，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他點了點頭，又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比他小，握起來一片冰涼。

他卻像是沒有感受到寒意一般，牽着她走到了門口。

隻見兩個雪人迎面對着門口。它們的身體上插着兩根樹枝，脖子上共用一條圍巾，嘴是由一條紅色的線構成的。

他看了雪人，沒有作任何評價，而是注視着她的眼睛對她說：“晚上我要出門一趟。”

她異樣地看了他一眼，聽這語氣，他似乎并不打算帶她一起出去。

“你去哪？”

兩年以來，他們形影不離，她早已習慣他在自己身邊了。

“去辦點事，但地方有些遠，就不帶你去了。”

“噢。”她不情願地應了聲。

“回來給你帶蛋糕。”

她低頭沒去看他，她已經不是兩年前那個還能被他用蛋糕哄的女孩了。

接下來的一整天，愛諾的情緒都不高。她坐在沙發上，偶爾看看零一，偶爾看向窗外紛飛的白雪。

冬天了，不待在家裡他還能去哪兒呢？抱着失望和不解的她在心裡想道。

下午，零一和愛諾躺在床上午睡。卧室裡安靜得隻剩下柴火的燃燒聲和彼此的呼吸聲。

過了不知多久，零一睜開眼，在确認愛諾處于安睡後，他起身去了廚房為愛諾準備晚餐。

一個小時後，餐桌上放了一盤烤肉還有一個蛋糕。他留下了一張紙條，再用蓋子把烤肉蓋好。

Faye站在門口等他了。

今天的Faye穿着一身華麗的長裙，撐着帶有蕾絲邊的傘，看起來像是某個國度的公主。

“該出發了。”Faye對他說道。

零一向Faye颔首示意。

……

聖雷爾加教堂。

今天是星期日，牧師站在台上為坐在台下的信衆講解教義。他穿着繡有金邊的白袍，一手拿着經書，一邊誦讀着經書裡的字句。

他講話铿锵有力，空曠的教堂似乎因這響亮的聲音而溫暖了起來。

牧師一連講了兩個小時，教堂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去。

要到夜晚了。

牧師結束了下午的布道，他看着人流向外而去，吩咐雜役把燈點上。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的冬天要冷很多，牧師注視着聖潔的神像，不由得想起了那些在城市的街道上流浪的人。

往年的冬天，他們會在傍晚來到教堂，

他們會跟着信衆一同往食堂大廳而去，那裡會免費提供一頓晚餐。等再過一會兒，他們就會來到教堂内的長椅前坐下，在教堂裡度過寒冷的長夜。

“我主在上。”牧師走出了教堂，迎面撲來的風雪讓他不禁想戴上兜帽。他忽然想起來經書裡對冬天的叙述：冬天，是一段埋“藏”的日子。

他加快了步子，匆匆趕往食堂大廳。

食堂大廳外，值守的護衛對着身穿白袍的牧師行禮。

富人是不會來食堂大廳的，來這裡的都是家境普通的信衆和外面的流浪漢。

他擡頭看了眼大廳内排起隊的人龍，随口問了句值守的護衛：“今晚的救濟餐怎麼樣？”

“三個粗麥面包，一碗甜菜湯。跟往年沒什麼不同。”

牧師點了點頭，轉身又往教堂的方向而去。

牧師重新回到了教堂，教堂内的燈都已經亮了起來，牆壁上挂着的鐘表的指針不停轉動，他看了眼時間，自己才離開教堂十分鐘不到。

今夜似乎變得無比漫長。

他回到講台前，浏覽着空無一人的長椅。

信衆散去後，他隻覺得教堂内處處都是寒冷的空氣，處處都是明亮的燈光。

寒冷與燈光交織在教堂中。

他雙手合十，低頭在神像的注視下祈禱。

他的身後，皮鞋踩踏在石磚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那聲音由遠至近，停在了牧師的身旁。

禱告結束後，牧師睜開眼，一名穿着色彩鮮豔的軍官制服的軍人站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