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沒寫呢,下周可就要開學了。”遲牧年說。
“所以現在才趕緊找你借着抄嘛!”程成理直氣壯。
遲牧年拿他沒辦法,他上周就和江旬把作業寫差不多了,
江旬的成績從進了學校就是第一,從來沒落下過。
遲牧年自己讀了那麼多年書,對付些小學作業比吃甜筒還容易。
他領着江旬回了趟家。
剛把作業給程成拿下來,就被對方賴上,非要扯着一塊出去玩。
“我這是送人回家,又不是去電玩城,你要去就自己去,别帶上我倆。”遲牧年說。
“哎呀你不懂,這兩天橫濱廣場開業,買兩百個币送一百個,可劃算了!”程成還在邊上說。
“說不去就不去。”遲牧年說完以後往旁邊看,手搭在肩上,“我弟不喜歡去那兒。”
江旬朝他看過來,嘴角微微勾起。
程成看着隻覺得牙酸,但還是不理解,“不是,你這弟弟到底怎麼認的啊,我也比你小兩個月呢,怎麼沒見你喊過我弟。”
“他是我爸幹兒子,你是嗎。”遲牧年挑挑眉。
“哼,遲叔叔也沒說我不是啊,實在不行到時候我也去你家,跟他說一聲,沒......沒準以後我也成你弟了。”
江旬掀起眼皮往他這一瞥,程成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
明明是從幼兒園一塊長起來的,江旬後面也一直跟他們在一起。
人看着溫順,後面還越長越可愛,但溫順似乎隻局限于遲牧年也在。
隻要遲牧年哪天請假了,沒跟他們在一起,江旬就不怎麼理人,不太好接近。
程成一直不敢跟他多說話。
“你當我弟也沒好處呀。”遲牧年笑了一聲,“天天要給我端茶送水帶冰棍,書包也是你拎,西瓜也是切好了送嘴裡。”
“停停停停,怎麼到我這就剩這些了啊!”大程子不服。
遲牧年就是故意這麼逗人玩。
不過江旬平常在他們家也确實會主動找這些事做,遲牧年每次都攔,但每次也都沒用。
“我不信,哼,年年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麼對我的!”程成說着要往遲牧年身上撲。
江旬不着痕迹地把人往自己這邊帶帶,淡聲道:“你怎麼不去找顧姗姗?”
程成撲了個空,也不敢跟江旬橫,隻說:“她去上繪畫課了,哪有心思跟我們玩啊。”
程成說到這還歎口氣:“咱們幾個從小一起玩到大,等明年上了初中,保準都要散夥了。”
他這愁悶苦臉樣瞅着真挺可憐,遲牧年笑了瞬,“行了行了,開學之前陪你去一次,玩抓娃娃行不行?”
“誰跟你抓娃娃,真男人就要耍槍、摩托,我上次是看那裡人太多才沒過去的!”程成辯解道。
遲牧年應完以後扭頭去看,還沒等他問,江旬已經替他把後面的說完:
“你去我就去。”
目光裡全是追随,乖巧得不行。
這幾年裡,遲牧年覺得自己把人養的非常好。
江旬越來越乖,順從得像隻奶兔子,完全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趁程成沒往他們這邊看,遲牧年把他朝自己這輕輕一摟。
現在江旬比他還矮幾公分,摟過來跟抱個娃娃似的,“沒事,到時候你要嫌吵咱們就到對面的動物樂園,去看荷蘭兔。”
“都聽你的。”江旬回捏住挂在脖子上的手背。
遲牧年和程成一路陪着江旬走回家。
江旬的家其實一直離他們家不遠,但好像裡面通常隻有他一個人,他吃飯要麼在學校,要麼在遲牧年家。
之前那個送他來學校的中年女人原來是他們家保姆,但自從人上了小學就再沒見過,遲牧年也會從家裡打包吃的給江旬帶回去。
江旬他們家是獨棟的複式樓,也是他們這唯一一個全是老式二層樓房的小區。
江旬步子停下來,先在門口站了會,又回頭去看他們,“我自己進去吧。”
遲牧年也注意到了,問他,“你媽媽回來了?”
“恩。”江旬點點頭。
遲牧年知道他們家狀況,不敢多說:“好吧,那明天見。”
又小小聲湊過去:“注意安全。”
江旬“好”了一聲,說,“你先走,我看着你走了再進去。”
遲牧年點點頭。
小學生的身體,在月光下的背影很暗,瘦瘦的,直到完全消失不見江旬才轉身。
這個身影他牽了七年。
回過頭的時候乖順的氣場消散,眼底的光逐漸淡下去,
剛開門進去,樓上的房間就開了。
“回來了?”
“恩。”江旬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往前走兩步,踮起腳,把連着窗戶的窗簾全部拉上。
女人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地盯他,朝一樓大門一瞥。
她有着和江旬一樣精緻的眉眼,完全不受歲月影響的身材,自然的卷發披在腰間,像玫瑰一般明豔。
隻是眼神是冷的,在美的玫瑰莖稈上還是會長一排尖刺。
“你這樣天天往人家跑,他們家就沒把你趕出去?”
江旬先是沒說話,後來才在對方的注視下擡起頭:“他們不會。”
“不會?”女人冷笑一聲,從樓梯上下來,一把将掩着的窗簾掀開:
“要是讓你這些朋友知道,你爸天天跟個男人搞在一起,你覺得他們還會理你麼?”
她盯着他,神色愈來愈涼:“你爸是個變态,你也好不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