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再說。”遲牧年說。
後來很長一段路他倆都在聊過年春晚想看啥節目。
遲牧年剛說到某個魔術師的名字,江旬又問他,“你喜歡什麼樣的?”
遲牧年:“......”
怎麼又繞回來了。
而且這喜不喜歡的,也不是他倆這現在該讨論的吧。
他剛想随便應付幾句,忽然警鈴大作!
哎哎哎。
溫文爾雅主角受,唐卓将來就在他們學校......
江小旬現在問他這個不會是開竅了吧!!
這麼早的麼,可他們還沒見到唐卓啊!!
遲牧年腦子裡風起雲湧。
江旬一直在旁邊觀察他表情,以為人是真的有了什麼想法,手心微握,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
“怎麼了?”
遲牧年瞥他了眼,忽然站在原地沒動。
他沒動江旬也不可能再往前,回過頭看他。
“江小旬,我覺得我爸說的對。”
遲牧年看着他,跟和尚念經似的,引經據典,嚴肅闡述中高考對他們這代人的重要性。
到後來幹脆數自家“牌位”,從他家祖上有人中過秀才,講到農村下鄉,趕上第一批高考的他爺爺,再講到他爸遲北元。
他叨叨叨了快半小時,最後來了句:“所以其他的等你長大以後再說,現在還太早了。”
江旬一直安安靜靜聽他說,歪頭問他:
“具體多大?”
“怎麼着也得......”
遲牧年腦袋一轉:“七八十吧。”
“七八十?”
“七八十怎麼了?”
遲牧年一本正經:“那時候事業有成,生活穩定,隻要身體好能經得住,就正是勇敢追愛的年紀!”
當然也不是非要讓人黃昏戀,隻是江旬喜歡一個人的代價太大,萬一對方不喜歡他就很容易走極端。
遲牧年借着路燈往旁邊看一眼,昏黃的燈光下印着旁邊少年的臉。
深陷的眉目,内雙,立體的五官,除了頭發的自然卷,混血兒感褪去了些,卻染上了點内斂的神秘,像被刀雕刻出來的藝術品,即便老了也會非常好看。
恩......
除了主角受,應該也沒人會不喜歡江旬吧。
“那你也是。”
江旬走上前,再他手上輕捏一下,“那你也八十歲以後再找。”
“......啊?”
遲牧年差點沒反應過來,手就被人從旁邊牽緊。
江旬沒去看他的表情,把自己剛才說過的話又重複一遍,最後還鄭重加上一句:
“那就說好了。”
除夕夜前一天。
倆孩子一大早就被遲北元薅起來,包餃子、打掃衛生,把小學用過的課本、雜物都清出來,捆着拿到樓下攤子上去賣。
遲牧年和江旬樓上樓下跑了幾趟,回來的時候手裡攥着十三塊八毛八。
“行,這就是今年你倆壓歲錢了。”遲北元故意逗他。
遲牧年笑着喊了句:“哈哈,摳死你算了。”
也知道這是他爸在開玩笑。
他們忙了一上午,下午還有的忙,中午誰也沒時間做飯,就幹脆先下了鍋餃子。
餃子端上桌,三個人碟子裡分别是醋、醋、番茄醬。
遲北元對他兒子,“回頭年年你帶着春聯上小旬家去,給他們家門口也貼上吧。”
沒等遲牧年,江旬率先道:“不用的叔叔,我家裡人知道我今年在這邊過年。”
“那也還是要的,過年嘛,就算是不貼也得打掃一下。”
江旬對遲北元的話從來不會反駁第二次,聽到這個以後立馬應了聲:“好。”
吃完午飯,外邊鞭炮聲吵得人睡不着。
遲牧年和江旬提了倆大袋子,裡邊裝着抹布、半塊肥皂、超市附贈洗滌劑,還有兩大卷用過的衛生紙。
知道是他倆回家做衛生,不知道還以為是大過年被趕出來收破爛的。
路上遲牧年捂着牙齒,小聲嘀咕,“中午那番茄醬太甜了,沒有之前買的那種好。”
江旬擔心他甜吃多了牙疼,問說:“要不晚上也蘸醋吃吧。”
“恩......還是算了,餃子就應該配番茄醬。”遲牧年說。
兩人邊聊邊走到江旬他們家門口。
這裡還是跟以前一樣,雖然這個小區裡都是獨棟的小複式樓,但他們這棟建得時間最久,牆外邊扒滿了爬山虎。
江旬把他手裡的東西接過來,淡聲道:“我自己進去打掃,哥哥你在外邊等着就可以。”
“阮阿姨在家?”
“不在。”江旬說。
“那就可以嘛,又不是第一次了。”
遲牧年說着戳戳他的臉:“小時候你總讓我去你家,怎麼現在不這樣了。”
江旬被戳得沒再吭氣。
他從來都沒法拒絕遲牧年,而且今天外邊零下二度,這麼冷的天,他也不想讓遲牧年在外邊一直等他。
江旬往旁邊看了眼,猶豫片刻後上前開開門,回頭對他道:
“進來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