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今天晚上不準在我床上睡。”許然命令道。
邬言辭的瞳孔微微放大,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事情:“寶寶,你不喜歡我了嗎?為什麼不讓我和你一起睡?”
“你不是說好以後都和我一起睡嗎?為什麼說不話不算數?
“而且就連你曾答應給我的晚安吻都這麼敷衍……”
邬言辭的動作就好像放慢了一般,他看起來很是委屈,一滴淚落在床單上,深淺不一的顔色很是刺眼,許然察覺到邬言辭的不對勁,不由得想後退一步,邬言辭捉住許然的手,不讓他後退,顫聲問:“小然,你是不是已經厭倦我了?”
許然:“?”
并沒有厭倦,恰恰相反,他才剛開始對邬言辭感興趣。
許然不知道邬言辭又犯什麼毛病了,他沒說什麼重話吧。隻是讓他别和自己一起睡作為邬言辭胡作非為的小小懲罰罷了,他怎麼能衍生出這麼多的想法?
意識到邬言辭似乎馬上就要崩潰,好像自己的一句話和一個動作在邬言辭眼裡似乎都被放大了百萬倍,他似乎……養了一個極其脆弱的又危險的寵物。
這就好比刺猬,隻有許然才可以摸到他充滿尖刺外皮下柔軟的肚皮,外界稍一刺激,他就會豎起全身的刺防備外敵。
于是他嘗試伸手,嘗試去安撫面前這個小怪物,而邬言辭在看到許然開始動作之後,整個人都暫停了一般,似乎在等許然的動作。
許然慢慢将邬言辭抱住,他沒有說話,就這樣沉默地抱着他,然而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讓剛剛快要全面崩線的邬言辭又忽然正常了下來,他回抱許然,好像要将其融入骨頭裡:“小然,我的小然……不可以不要我,不可以讨厭我,不可以讓我遠離你……”
“再多抱我一會兒吧,寶寶”,邬言辭似乎在感知着什麼,黑色的發絲遮住了他的眼睛,靠在許然肩膀上,聲音委屈,嘴角卻是上揚的,這使他看起來十分奇怪,但這個角度,許然是看不到的。
他緩慢地說:“小然身上好暖和,我可以感覺到你左胸膛的心髒在跳動,我們貼在一起,就好像我也有了心髒,而我的心髒正在為你而跳動--”
這話說的實在有些詭異,他一個怪物,哪來的心髒。
“别胡說八道了,”許然歎了口氣,輕輕拍了拍邬言辭,“睡吧,我也累了,今天就不怪你了。”
今天就不怪你了--是自己沒有把握好對邬言辭的尺度,下次,他會找到一個更合适的方法應對這個怪物,将獎勵和懲罰介于一個更好的限度,一個不會讓對方發瘋,又恰好可以控制住對方的界線,許然想。
于是邬言辭安靜了下來,抱着許然入睡。
等到許然睡着,邬言辭才坐了起來,他的眼睛閃爍着奇異的光芒,雙手撐在許然上方,耳朵貼近許然的胸膛。
裡面傳來輕微的心髒跳動的聲音。
這就是心髒,是維持許然生命的東西,如果他的心髒能為自己而劇烈跳動,會是件多麼美好的事情。
可是在他用力擁抱許然的時候,許然的心跳并沒有變快,為什麼?不是說與愛的人做親密的動作,心跳會加快嗎?
“騙子,你根本不愛我,”邬言辭的手在許然的臉龐滑過,似乎在描繪他的輪廓,嘴角綴着一縷笑,他像是在和許然做遊戲一般,俏皮道,“我可以等小然的,但我沒有那麼多耐心,所以小然可一定要加油,早點愛上我呀。”
他的聲音極輕,一下就消散在了夜晚的呢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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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沒有陽光,密集的雲遮住了太陽,使得一切有些陰沉沉的,走廊上不斷有來來回回的學生在走動,一位紮着高馬尾的女生拍了拍許然的肩膀,‘嘿’了一聲,然後将一封信塞在了許然手中,眼含期翼道:“那這個就拜托你轉交啦!”
說完便一溜煙跑了,邊跑還邊回頭道:“等你好消息啊,許然。”
發生了什麼?他剛閉上眼,怎麼就出現在了這個地方?
而且看自己身上穿的,好像是校服吧?
許然看向手裡女生遞過來的信封,發現上面還帶着刺鼻的香水味,他原想拆開看看剛才那個陌生女生給自己的信裡是什麼内容,熟悉的彈框就跳了出來。
--同班的女同學希望你可以幫忙把情書交給邬言辭,現在你需要完成這個任務。
原來是這樣,他又進入了那個奇怪的夢境,也就是他所制作的文字遊戲裡。
可是這是她的情書,為什麼要讓自己轉交,他根本沒有設置這個情節吧?還是說自己寫的劇情太多,記不清了。
許然已經站在原地有了好幾分鐘,彈幕似乎已經等不及了:如果您不繼續任務,系統将代替您完成。
許然看到這句話,才勉強邁步往前走,被别人接代身體的滋味并不好受,而且他也不知道系統等會兒會拿他的身體幹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出來。
他跟随指引走到了邬言辭所在教室的窗前,才明白那個女生為何不敢自己交情書過去,透過清透的玻璃窗,他看到邬言辭溫柔地笑着對另一個女生說了句什麼,然後就将情書撕掉,像是扔什麼髒東西扔掉了它,還不忘拿出濕巾擦拭自己的手指。
許然不想過去,過去幹什麼,替那個女生被他羞辱嗎?但是顯然彈幕并不給他機會,它再次開始催促:檢測到您一直未移動,是否需要代理。
許然選擇了NO。
剛才被拒絕的女生哭着與他擦肩而過,淩冽的風帶起了他的衣角和發絲,邬言辭的目光正好掃到他,表情有片刻凝滞。
“是你?”
許然躊躇了片刻,這個時候的邬言辭和自己不熟,他有些擔心和邬言辭接觸自己會不會有危險,不過想了想,這是在夢裡,總不能因為在夢裡死了然後現實裡也死了吧。
就這樣,許然安撫好了自己,一步一步向邬言辭走去。
這時候的邬言辭看着十六七歲的模樣,眉眼更成熟了一些,他的漂亮随着年紀的增長不減反增,任誰都忍不住在他身上停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