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篁山中,太陽日漸落下,在屋檐之上撒遍了餘晖,很好看。
剛與自己對弈完的林承淵扶着自己有些酸痛的腰,逗弄着檐下飛來的一隻鳥雀。
林家少主自小便有不足之症。不僅修為無甚天分,連這具身體都孱弱無比。
那日,離魂五日已是極限,即便這麼些天過去了,他還是極容易疲乏。
青竹從門外飛至梁上,望着他錘腰的樣子,半是心疼半是無奈道:“您說急着來找他。我才将您從林家帶來的。”
“可我們已經回雲衍閣那麼久了,您卻日日呆在屋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也不修煉養神溫魄。”
“您左不是騙我的吧?”
“我都不急,你急些什麼?”林承淵瞥了他一眼,微笑道。
“我隻是想先看看。能讓少主這麼喜歡的人是什麼樣子?”青竹老實巴交道。
倒也不怪青竹一驚一乍。
林承淵素來冷心冷情。
小時候沉默寡言,待到主事了,待人雖多了些許活絡,可那也隻是面上的。
私底下仍舊是那個孤僻性子。
除自己之外,再無其他知心人了
可自己,也是因為從小伴着林承淵長大,這才得了林承淵的幾分親近。
天生冷清執拗的一個人,卻突然對别人這麼熱情上心,也不怪青竹如此好奇。
青竹隻以為自家的少主鐵樹開花、初心萌動了。
不過出門一趟,就對一個人有了溢于言表的“喜歡”。
自己自然也要關心。
隻是他的催促沒有什麼用。
林承淵仍舊逗弄着那隻無意停在這裡不願離開的鳥雀。沒有想要回答他的意思。
太陽逐漸落山了。
最後的夕陽慢慢地溜出天際。
就在青竹以為自己得不到答案的時候。
他聽到林承淵低喃道:“那你可能就要失望了。他可不讨你們喜歡。”
“說不定,現在就已經在找麻煩的路上了。”
話還沒說完便突然失了神。
青竹隻聽到“咚”的一聲。
林承淵的手突然拍在了欄杆上。
一旁的鳥雀驚飛出去,似乎再也不敢回來了。
林承淵卻沒再管,他眼裡閃着别樣的光。
朝着青竹吩咐道:“青竹,去曦照山後山。”
“出事了。”
…………
葉辭的血慢慢洇透了草地。
夕陽已墜,在天邊變成了一條線。
李青水頹然地坐在地上。一邊緊捏着手中尚帶了血的劍,眼神渙散。
像是被吓傻了。
一旁的顧知津沒有吭聲。倒也沒想過這對于李青水來說太過沖擊,産生心理陰影。
原書中,落在陳韻之手裡的人中,他是唯一一個試圖自救的人。
即便被陳韻之折磨到精神崩潰之後,還能想要将他和夏熠帶入問道谷中同歸于盡。
這不是手無縛雞之力,隻能任人宰割的螞蟻。
他足夠堅強,是隻隻待成長的狼崽子。
……
果然,沒一會兒李青水便平息了下來。
他看着滿地的狼藉,心有戚戚問道。“青山哥哥。接下來怎麼辦?”
“我們要趕緊逃跑嗎?”
“我們當然不跑了。”顧知津拍了拍他的手寬慰道。
“仙道宗是天下第一宗門。”
“我們若跑了,他們反而能輕而易舉查到我們。”
“到時候。我們跑得過仙道宗嗎?”
“不跑?”李青水眼神顫了顫。如果不是他現在已然全身心信任顧知津了,他一定會覺得他腦子壞掉了。
“對,我們不跑。”
“不跑,才能夠徹底解決掉這件事。”
顧知津坐在一旁的石頭上,一手把玩着手裡的千機盒,淡定道。
千機盒已然有些破損。
但不妨礙它還能有些用處。
而他的主人,更加有用。
顧知津調查過了,他知道林家少主現在在這裡。
顧知津還知道,仙道宗的管事死了,這位林家少主一定能立時察覺。
這是一個心有城府的人。
原書,是主角夏熠一步步走上仙界正道高峰的高光爽文上位史。
可對林承淵來說,卻是步步心機,苦心籌措的奮鬥局。
支撐林家、創立雲衍閣,借着仙道宗的勢光大雲衍閣,卻讓它逐漸和仙道宗分庭抗禮。
林家少主和夏熠同樣站在這仙界之巅。
夏熠靠的是主角光環,林承淵靠的卻是實力。
那麼聰明通透,又心有丘壑的人。
此刻利用顧知津做點什麼的機會,林承淵一定會有興趣的。
更何況,顧知津已經攢夠了和他交易的籌碼。
該去見見他了。
如今不管是李青崖和陳韻之,修為皆在自己之上。
若要報仇,他而今能找到的幫手,也隻有這位林家少主了。
…………
青竹帶人來的很快。他甚至還有些激動。
一路上他都在想。
少主喜歡的人到底是什麼樣子?
少主要親自來接,一定很尊貴吧?
他來到了曦照山,難道是仙道宗的人嗎?
對啊,上次也是在仙道宗裡出門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