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淵問出來的那一刻,顧知津終于釋然了。
他果然是個大善人。
隻是私底下性格頗有些惡劣。
隻是沒關系!他真的是個和他一樣同仇敵忾的好人!
……
青竹苦哈哈地打掃完犯罪現場回到幽篁山已經是後半夜了。
隻是,待到回去的時候,他家少主正坐在廊下。
燈籠掩映着林承淵白淨的臉,清風下,他竟有些失神。
這驚呆了青竹。
“您在幹什麼?您不該在和……,那位仙君秉燭夜談嗎?”青竹飛身到梁上,吊在他頭上直白問道。
“我在看月亮。”林承淵望着天上的孤清的月亮,輕輕道。
今天的月亮沒有那日的圓。可他似乎還能望見顧知津說話時的生動模樣。
“啊?”青竹呆呆叫了一聲,不解其意。
“青竹。“林承淵仰靠在廊前的欄杆上,漂亮的桃花眼裡水光潋滟。他指着那輪孤月道:“那是他送我的。”
青竹:“……”這還是個戀愛腦?
…………
林承淵去往雲衍山的時候,夏熠正在和李青崖對弈。
說是對弈,其實是兩人在棋盤上模拟陣法。
似乎這一次李青崖布下的陣法非常難。
他們從前幾日便坐在這裡,現在仍然還在繼續。
棋盤上,陣法上變幻的靈氣已經變幻非常迅速了。
正值關鍵的一刻。
隻是夏熠剛聽見門下弟子說林承淵來了,便利索将棋子放下。
起身朝着李青崖歉意道。“稍等,青崖。閣主來了。”
說罷,再不管他的臉色,朝林外走去。若不是還記得禮儀舉止,隻怕都要跑出去了。
在他起身的那一刻,棋盤上的靈力便潰散了。
方才穩穩維持的陣法消弭無形,隻留下幾個單薄的棋子擺在那裡,徒留下李青崖對着它們不知道作何感想。
為了讓夏熠和他下棋,參悟這盤陣法,他已經在這裡待了好幾天的時間。
即便夏熠沒有參悟出來,也眼看着馬上就要結束了,現在卻功虧一篑……
任是誰,心情也不會好。
隻是,夏熠從不顧及他。他太任性了。
……
沒一會兒,林承淵便帶着夏熠踱步到了這裡。
隻看了棋盤一眼。便笑道:“棋未解開,就擅自離座。平白辜負了青崖兄的一番苦心。”
“夏熠,你就是如此待客的?”
“阿熠隻是心緊着你。棋可以日後再下。”
“怠慢你可不得。”
“他與我是知己好友,日日都在這裡。有什麼怠慢不怠慢的?”夏熠不以為意,他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林承淵,頗有些雀躍道:“倒是你,日日忙碌,今天怎麼有空來這裡?”
林承淵這才收了自己的目光,朝着人道。“前段時間,遇見了個孩子。我要把他招進雲衍閣。”
“今日特帶他過來,也算是和師兄們熟絡熟絡。”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夏熠和李青崖同時擡起了頭來。
雲衍閣閣主不管俗務。更不必說招收弟子了。
這些年他親自挑選的,唯有夏熠一人。
夏熠臉上的笑容僵了僵,緩了一下才道:“不知道是何方神聖?能容閣主親自招人。”
“靈氣匮乏的小地方扒拉出來的,不入你們的眼。”林承淵颔首謙虛道。
“隻是他的性子我喜歡,剛好天賦不錯,就想将他留下。”
“平日裡青竹一人既跟着我,也管顧不過來幽篁山。我打算派他給我守山。”
“那可不成。”夏熠猛地站了起來,再也顧及不了什麼,反駁道。
“進了雲衍閣,便是我雲衍山的人。”
“你将他放在幽篁山,哪裡有空教導他?”
“不若讓他在雲衍山和我等師兄弟們待一起。我親自帶他。”
“你想讓他侍奉,屆時再喊他不就行了?”
他怎麼能讓一個小弟子,被安排在一個連他都沒能去過的地方?
近水樓台的道理誰都知道。
除了他之外,沒有弟子能再離林承淵那麼近。
林承淵沉默了一下,那清潤的眼睛裡平靜無瀾。
“如此也好,那就勞煩你照看他了。”
“那是自然。”
“既如此我就走了。諸位雅興我不打擾了。”林承淵微笑了笑。再沒有興緻多說什麼。
……
顧知津用的李青水的樣子端然等在門口,絲毫不害怕被林中的兩位天驕認出來。
林家少主奇門異術學了不少,如今教他借助法器化出來的樣子,已然可以以假亂真了,再不是化顔丹可以比拟的效果。
他看着林承淵被夏熠雀躍地迎進去,然後又一個人出來。一張臉沉穩持重,倒是什麼都看不出來。
“如何?”顧知津站在角落裡,等他離近了才問道。
他故意将聲音壓低,顯得有些怯弱羞赧,像極了初來的弟子樣子。
唯獨那雙眼睛裡,帶着戲谑。
林承淵歎了口氣。“進去吧。日後跟在夏熠師兄跟前,可要謹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