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馬。”
“啊?”宋瑾笙回神看向旁人,可對上衛珞漪那雙淡然而含笑的眸子時,方才的尴尬又上心頭。
“呃....殿下見笑了..我比較怕這飛蟲。”
尤其是小強。
還好這裡沒有。
衛珞漪輕挑挑眉,勾唇低聲道:“無妨,無傷大雅,人人都有畏懼之物。”
宋瑾笙客套地微笑颔首。
她凝着衛珞漪,心想,人人都有畏懼之物,可她卻看不出衛珞漪會怕什麼。
她看起來,無欲無求,對世間萬物都淡淡。
這樣的人,仿佛百孔不入。
“過段時日,便是父皇的生辰,父皇會在宮中設宴,驸馬與本宮需一同為父皇祝壽。”
“但父皇并不知你墜入山崖,沒了記性之事,所以,驸馬切記若到宮中,可要守禮,用膳要有儀态,不可再像在府内這般無規矩。”
“哦.....”宋瑾笙佯裝正經地緩緩點頭,實則内心卻在默默喊叫。
怎麼才過一關,又來一關。
她以前隻在電視劇裡看過皇帝,誰知道現在要見真皇帝了。
聽說這宮裡的規矩可多了,這下她可不能随心行事了。
“哦,還有。”衛珞漪轉頭看向宋瑾笙。
此時日頭正盛,而宋瑾笙面朝陽晖,那光落她臉上,本就白皙的小臉更是顯得發亮,而她秀氣的雙眉輕蹙着,長睫輕顫,在光下根根分明,裹着一層輝光。
她的眸色是清淺的,如琉璃般,清澈透淨。
宋瑾笙認真看她的模樣,倒也不那麼憨傻了。
“怎麼了?”見她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的臉,宋瑾笙不禁疑惑。
聞言,衛珞漪眼眸陡然一轉,扭頭又眺向遠處,“沒什麼。”
“父皇的生辰,驸馬還需記得備好壽禮。”
“好....那他...那父皇都喜歡一些什麼?字畫?還是...瓷器?”
宋瑾笙把以前看古裝劇見過的壽禮都想了。
這還是她穿越來頭回拜見皇帝,壽禮當然要用心些,讨好皇帝是必要的,免得日後和離了,皇帝來找事怎麼辦。
她這一問,卻讓衛珞漪怔住了。
沉默半響,衛珞漪瞥向她一眼,沉聲道:“驸馬自行定奪,合乎禮節,莫要随性而贈便是。”
“本宮乏了,先回了。”
說罷,衛珞漪不等宋瑾笙回話,便喚上春月,起身一同緩緩離去。
而宋瑾笙微微眯眼注視着她的背影,待她走遠,轉回頭來又是内心輕歎,起身背手也往後亭深處閑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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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赤國二十五年以來,皇帝勤政,官員清廉,國富民樂,無平亂之憂。
每年皇帝生辰的幾日内,百姓也一同為樂,舉國同慶,家家煮酒沏茶,長街上敲鑼打鼓,共祝皇帝福壽無邊,江山永固。
臨近生辰之日,公主與驸馬需提前行往宮中。
宋瑾笙此時坐在晃動的馬車裡,聽着外頭的吆喝和鑼鼓,忍不住也掀起簾的一角去看。
有大娘抱着孩子,正一臉喜色地和街邊的小販搭話,手上還提着一籮筐的菜;還有小酒館現下也滿是人頭,個個都聚精會神地看着石台上的說書人,光看他不斷舞動的手便知說得繪聲繪色。
當真是熱鬧啊。
在現代,就算是春節,也很難有這樣氛圍,大概是将“熱鬧”轉移到電子産品上了。
宋瑾笙感慨着,放下簾子便見衛珞漪在盯着她看。
“沒想到皇上生辰,這街上也這麼熱鬧。”宋瑾笙輕笑着解釋。
“不出奇,每年都是如此。”衛珞漪說完,話鋒一轉,又看向她,“驸馬難道沒見過?”
宋瑾笙神情一愣,略顯不自然地轉過頭,“當然見過...呃...隻是傷了腦袋後,許多都忘了。”
“今日見到,便感慨一下。”
“.......”衛珞漪沒出聲,隻是依舊目光淡淡地凝着她。
宋瑾笙的目光直視前方,但餘光卻一直瞥着,待衛珞漪挪走那道紮人的視線,宋瑾笙才松下緊繃的身體,無聲沉歎。
真是說多錯多,待會兒到宮中,還是少發言得好。
...
驸馬府設得離皇宮不遠,為的就是能讓衛珞漪常回宮,可事實上,衛珞漪一年回宮也不過五回。
半個時辰不到,馬車便進了宮門,一路往裡行去。
正是賞花的好時節,皇後在禦花園裡設宴,邀了不少妃子與皇親,衛珞漪身為公主自然要前去。
宋瑾笙從未親眼見過皇宮,今日也算見世面,一下車便覺新奇地四處眺望,滿眼的驚豔。
“驸馬,該走了。”衛珞漪看着站在原地發愣的人,忍不住出言提醒。
“哦。”宋瑾笙自覺失态,立即擡步往前走,卻發覺身後的衛珞漪未動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