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笙不解地回頭,“殿下?”
衛珞漪看她眼神懵懂,不禁蹙眉。
她上前挽過宋瑾笙的手臂,幾乎是身子都依進她懷裡,偏向她低聲道:“禦花園中可是不少眼睛,驸馬如此生分,是想讓外人議論你我麼?”
衛珞漪靠得太近,宋瑾笙渾身不自覺僵直,不敢亂動。
她怔然片刻,“殿下是說.....”
“自然是要親近些。”
“...明白了。”
演戲嘛,她懂。
谷子也曾同她說過,原主與公主雖私下少來往,但人前可是恩愛有加,想必都是如此演過來。
但她不明白,衛珞漪這般費心費力地營造出一段好姻緣,為何不幹脆去找一個真正心意相通的人呢?
宋瑾笙内心想着,忍不住看向旁人一眼。
真是琢磨不透的公主殿下。
依着衛珞漪的話,二人一路攜手同行至園中。
不愧是禦花園,果然非同一般,單單一個園子都如此廣闊,繞走幾趟彎,才見到不遠處的嫔妃們。
一群人聚着,有在道中賞花的,有在亭内正品茶談笑的,見着有人來,便齊齊擡眼往二人看去。
此次進宮面聖,到底是件重事,宋瑾笙不敢馬虎,連出行時的着裝都特意打扮了番。
原主的衣櫃裡衣裳不少,但素色居多,宋瑾笙想着是祝壽,便挑了件顯眼的紅衣。
一襲紅袍上身,莫說顯眼,簡直是奪目。
少年一身紅衣鮮豔,襯得膚色勝雪,眉目清俊如畫,容貌昳麗而有雌雄莫辨之美。
雖說是過于陰柔了些,可也不妨衆人見到她時,眼裡的驚豔。
畢竟,驸馬也不常進宮,甚至大多妃子都不曾見過這位狀元出身的驸馬爺,她們自然是好奇,驸馬該是什麼樣,才願讓花容月貌的長公主求嫁。
宋瑾笙從人群中穿過,她被盯得不自在,隻能目不斜視地走着。
衛珞漪領着她,一路走到亭内,亭内大多都是位分較高的妃子,皇後則端坐中央,見着她們走來,還主動起身相迎。
“兒臣攜驸馬,拜見母後。”
衛珞漪朝皇後稍稍福身行禮,宋瑾笙趕緊有模有樣學着,“微臣拜見皇後娘娘。”
皇後雖已過芳華之齡,但仍是風華絕代的美人,溫婉端莊。她走近兩步,将衛珞漪輕扶起,“漪兒與驸馬不必多禮。”
“漪兒自嫁人後,便長居驸馬府,許久未見,母後可挂心着你,在外可一切安好?驸馬待你如何啊?”
面對皇後憂心而慈笑着的問候,衛珞漪卻眉目淡淡,隻是唇角一直挂着笑,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驸馬待昭陽,自然是極好的。”
昭陽是衛珞漪的封号。
皇後自小便喊衛珞漪的小名,可衛珞漪一向都是對皇後自稱昭陽。
“那便好,漪兒是本宮看着長大的,捧在手裡的寶貝,驸馬可要好生照顧着。”
宋瑾笙原本在愣神,見皇後朝她看來,霎時挺直腰闆,正色鄭重道:“是,微臣自不會薄待殿下一分,就像皇後娘娘說的,微臣也當殿下是....”
“寶貝。”
說罷,宋瑾笙還順勢牽住衛珞漪的手,滿目柔情,“殿下在微臣心裡是第一位,一定會用心疼愛殿下的。”
衛珞漪與她對視,笑而不語,目光裡藏着一分不顯然的探究。
這話真是好聽,隻可惜,全然是假的。
但如此随口便能說出,不知是否還曾對她人說過同樣的話呢?
這人比她想得還要會僞裝。
果真有趣。
“好好好,有驸馬這句話,本宮便放心了。”
皇後目光慈愛地看着衛珞漪,想要擡手摸摸她,可看着衛珞漪神情淡淡,手停在半空片刻,終究還是收回,将所有關心都化作抿唇一笑。
“漪兒,待會兒你和驸馬來鳳儀宮用晚膳可好?母後記得你的口味,讓禦廚做些你愛吃的。”
衛珞漪依舊微笑,笑得不曾有過一絲變化,笑得不鹹不淡,“不了,母後,兒臣有些困乏,在禦花園坐會兒,便想回殿歇息了,不如改日可好?”
聞言,皇後怔忡一下,眼神黯淡些許,但還是含笑看着衛珞漪,颔首道:“既然漪兒累了,那便回殿罷,身子重要,你自小便體弱多病,平時莫要再受累着了。”
“是,勞母後挂心了。”
皇後與衛珞漪還在說着些家常,宋瑾笙便侯在一旁看着她們,默默在心底思忖。
從她進來禦花園時,她便見皇後的目光幾乎都落在衛珞漪身上,可衛珞漪卻是低着雙眸,鮮少對視。
尤其是方才,皇後似是要摸衛珞漪的發,她卻明顯感覺衛珞漪在皇後擡手時,身子是偏向她這邊的。
衛珞漪在躲。
按理說,許久未見的母女不該都喜笑顔開,互相說着體己話麼?
可這般看下來……
她總覺着……這二人間隻是瞧着親近,但實則卻莫名的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