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排的味道是什麼樣許離完全不記得。
剛歇斯底裡的哭完,再加上藥物作用,導緻整個晚上他都昏昏沉沉,明明是天賜良機,可直到飯局結束,自己都沒找到機會開口和江予懷說一句話。
兩人獨有的交集大概也就是最後許離傻傻的接過江予懷遞來那瓶毫發無傷的白馬2014,然後跟在他身後機械般下樓離開。
司機把車開到門口,搖下車窗,跟江予懷說了幾句話,許離離得遠,沒有聽清。他乖乖的站在原地沒動,木讷的如同等大人領回家的小孩兒。
不是上次那輛帕拉梅拉,這次是邁巴赫……江予懷真的好有錢,怪不得他不喝這瓶酒,對他來說确實太便宜了……許離心道。
江予懷沖許離招了招手。
許離沒動。
他隻好轉身三步并兩步回到許離身邊。
“許離,我送你回家。”
不是疑問句,是通知。
可許離今夜的思緒短路了,還沒恢複過來,愣生生冒出句:“讓司機送我就行。”
江予懷語氣裡帶着無奈:“司機下班了。”
可司機明明坐在那兒。
“沉河區很遠,方便嗎?”
“方便。”
送你,怎麼都方便。
這輛車座位很寬敞,但許離卻習慣性把自己往車門那兒縮,像隻受了驚的貓。
江予懷看到他這樣,沒管,自顧自專心開車。
在熱空調催發下,車載香薰的櫻花香無聲無息蔓延開來,夾雜着一絲溫度,瘋狂侵入許離每一個毛孔,從頭到腳,使他渾身說不出的放松和舒爽。
許離靠在椅背上,扭頭看江予懷。
真好看。
開車的江予懷很認真,比平時更好看了。
江予懷好像有種魔力,許離覺得自己隻要一靠近他,無論什麼事兒就都不會太糟。
又一次,等江予懷注意到目光回看時,許離已經擺正姿态,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不過是江予懷的臆想。
很難受,江予懷不喜歡這種感覺。
他想開口詢問,卻又沒有理由……
“對不起。”
江予懷扶着方向盤,很詫異:“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我剛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又這樣,習慣性的把所有錯都歸在自己身上。
江予懷很心疼,心口像缺了一塊,涼飕飕的。
“許離,我今年27了。”
“嗯。”
許離安靜的聽着。
“我見過很多人,你這樣吓不到我。”
“嗯。”
“所以你不用覺得抱歉。”江予懷說。
“可是今天明明是我請你吃飯,我卻還是把飯局搞成了這樣。”
江予懷有點想笑,不是嘲笑他,而是覺得許離看着很聰明,在某些事兒上倒是挺一根筋的,愣頭愣腦,很可愛。
“你要是因為這個難受,那就更不用了。我們又不是隻能吃一次飯。”
“啊?”許離沒懂。
“要是你覺得這次的飯局不完美,那下次我請你。如果我們一起吃很多次飯,你是不是就不會記得這次的不完美了?”
原來還能這樣……
原來江予懷會一口氣說這麼多話……
隻是這些話從江予懷嘴裡說出來,許離總覺得有幾分不真實。
“嗯。”
一樣的回答,但語氣上揚,江予懷知道他心情好了點兒,也跟着開心。
但他思索半天,還是提出了不太合時宜的話題,正色道:“許離,我們是朋友嗎?
許離愣了愣,他不敢兀自當作江予懷的朋友,但江予懷這句話問出口,應該是想聽到肯定的答案?
“是……吧。”
江予懷歪頭看他,“既然是請朋友吃飯,就算是街頭的飯店也可以。”
“嗯。”
“今天你安排的一切我都很喜歡。”
明明是一句很普通的話,可許離耳朵卻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你喜歡就好。”
“可是,你不能隻考慮我喜不喜歡。”
“胃疼的人不能吃牛肉。”
“好。”
許離吸了吸鼻子,暗罵:别哭,許離,别因為江予懷一句關心就掉眼淚,能不能别這麼沒出息!你不準哭,你要是哭了,我這輩子都看不起你。
江予懷沒注意到他的異常,還在繼續說:“你一整晚什麼都沒碰,隻是為了陪我吃飯,這樣我會很有負擔。”
“隻有你放松,我才能放松。”
“好。”
江予懷當然知道這麼說其實并沒有用,但沒關系,日子還很長,他願意慢慢教許離,比起收獲很多别人的愛,江予懷更希望許離能真的愛自己。
自打江予懷上次送許離回家,兩人已經半月沒見了。
許離倒是不着急。
之前能有機會和江予懷接觸本來就已經是他平淡生活裡的天大幸運了。至于江予懷在車上說今後可以一起吃飯,許離本來也沒放在心上,隻當他是安慰自己心情低落的話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