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顯示,當晚有六名高管先後進入過實驗室,但所有人的權限記錄都正常。”劉助走近辦公桌,“這是當晚的名單。”
江予懷拿起來看了眼,挑了挑眉,一句話都沒說。
這六名都是在科信創立之初就跟着自己的老人了,無論查出是哪一個背叛,江予懷心裡都不會太好受。可偏偏,内鬼隻能,也隻會在他們之間……
江予懷煩悶的捏捏眉心,睜開眼,視線如蛇蠍般在他們名字間遊移,心底升起一絲嫌惡。有那麼瞬間他真想什麼都不管不顧,沖動的沖到他們面前質問究竟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
隻是趁念頭還隻是個火星,不至于燎原,江予懷就已經無情的将它掐滅了,臉上又恢複了以往平靜的樣子,仿佛剛才的一切都不過是劉助的幻覺。
劉助微不可察的往後退了幾步,看向面前的人時眼裡滿是仰望。
這位江總其實沒有比自己大多少,但在收到消息時卻沒有一絲常人般的情緒波動,而是平靜近乎冷漠的接受了聽到的一切,接着馬上着手思考應對方案,并在還沒到德海時就已經心思缜密的安排好了一切,靜等魚兒上鈎。
恐怖,太恐怖了。
在如此重壓下還能保持如此強大的情緒控制力,怪不得年紀輕輕就能坐到這麼高的位置,劉助歎服,自認無論如何都做不到這樣。
“江總。”
江予懷思緒回籠,這才發現劉助跟罰站似的默默站了好久。
他有點不好意思,“我這邊沒事兒了,你先去工作吧。動作自然點,别打草驚蛇。”
“哦好。”
等劉助離開,江予懷又發了會兒呆,然後鬼使神差的又點開了許離的朋友圈。
令江予懷驚訝的是,這次迎接他的不再是孤寂一片的空白。
許離朋友圈迎來了這半年多的第一抹色彩。
内容很簡單,隻有一張他站在打光燈下對着鏡頭笑的照片。
許離身着黑色襯衫,胸前是大面積的金色刺繡與鍊條點綴,顯得莊重華麗又不沉悶。下半身配材質柔軟,富有光澤的黑色絲絨長褲,利落大氣。
渾身盡顯矜貴,倒真有幾分中世紀小公子的味道。
他側身站立,能看到身後披着的一襲酒紅色天鵝絨披風,随風微微舞動,落入江予懷眼中,就像蔓延的火焰,頃刻将他吞噬殆盡,整顆心都變得又熱又燥。
明明十幾個小時前,他還依偎在自己懷裡纏綿,怎麼現在,連看清他都這麼困難……
江予懷看着被社交軟件壓縮成全損畫質的照片,暗罵了句。
配文是:境随心滅,心随境無。
江予懷愣了愣,心口有些酸。
他一面想讓許離放下,也許這樣許離就能不再受情緒問題所擾。但一面又不舍得,有時候江予懷甚至惡劣的想要在他身上留下些永遠磨滅不了的印記,逼着他永遠記得自己,逼着他在心底給自己留下一席之地……
到底是想象,遠隔萬裡,連交流都隔着時差,更别說他現在因為公司的事兒忙的焦頭爛額。
想到這兒,江予懷留下一個贊,默默熄滅了屏幕。
朋友圈彈出紅點,許離點開,發現是江予懷的點贊。
他并不意外,本來這條就是故意發給江予懷看的。
許離挑了挑眉,看了眼時間,晚上八點。
這個點,德海已經是中午了,梁華怎麼着也該起了吧。
他點開和梁華的聊天框,發了條消息過去。
許離:我一周後會回德海一趟,有空聚聚嗎?
幾乎同時,許離收到一條彈窗,是梁華直逼60秒的語音。
梁華:我靠,許離你這個負心漢,你終于想起我了!你知道我們多久沒聊天了嗎?一個月,整整一個月!不發消息也不發朋友圈,要不是我知道我們關系鐵,我還真以為你把我給删了。怎麼着,去了美國朋友都不要了是吧。你别跟我說是因為你忙,就算再忙,發個消息的時間總是有的吧,你竟然可以忍住一個月都不跟我聯系!啧,一想到這兒我就心寒,太心寒了,我心都快碎了你知道嗎。不過話又說回來,你怎麼突然要回來了?這次之後還走嗎?有什麼打算?難道出什麼事兒了?要是出什麼事兒你一定要跟哥們兒我說,雖說咱們錢沒有江總多,但是能幫一點是一點,隻要你開口我肯定會幫你。要是遇到什麼過不去的坎兒就回來,我反正一直覺得那美國也不是什麼好地方,德海哪兒哪兒不比它強?
六十秒說了篇小作文,除了梁華大概也沒人能做到了。
許離苦笑了下,努力從他一大堆話裡撿出幾句重要的回複。
許離:不用擔心,沒出什麼事兒,就是簽證出了點兒問題,回去處理一下就好了。
許離:之後我應該還會回洛杉矶,我在這邊的課程還沒結束,不能半途而廢。
許離:再說,聊天就聊天,你幹嘛什麼都要扯上江予懷?【攤手.jpg】
梁華:語音[我以為你會想知道他的消息,他前幾天為了打聽你的住址,在我這各種獻殷勤。那我哪能因為這一點小恩小惠就把我朋友給賣了,我梁華是這樣的人嗎?當然不可能,直接回絕了他。結果他就輾轉各處來找我打聽你的消息,甚至還派出了陳緘當說客。你是不知道陳緘有多磨人。你說他們這種富家大少爺是不是每天都閑着沒事兒幹啊,他竟然連着來我飯店門口蹲了一個星期!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追求我呢。太奇葩了,真的太奇葩了!”
梁華大吐苦水,許離竟沒覺得聒噪,反倒有種熟悉的安全感。
許離:所以最後你還是把我的住址說出去了?【抓狂.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