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茉聽到師母兩個字,愣了整整半分鐘。
她自己還沒畢業,聽到這聲‘師母’感到羞赧。
“師母,您在聽嗎?”對面的男同學變得急切。
“我……”
“嗯,你說陳時琟怎麼了?”
隔着電話,男同學并不知道徐茉的情況,像個好好學生,将事情經過全部告知。
“今天晚上下飛機,正好是飯點,我們導師約陳教授一塊吃飯,喝了點酒,陳教授醉得不省人事,我們也不知道家的住址在哪,隻好給您打電話了。”
徐茉汗顔。
陳時琟那酒量,喝rio都能微醺,他怎麼敢上桌和人拼酒!
“麻煩你給我地址,我現在過去。”徐茉起身,拿過外套,往外趕。
男同學說了一遍地址,徐茉約好車,和他道謝。
“那個……同學,到之前麻煩你照看一下他。”
“師母您客氣。”男同學受寵若驚,“您路上注意安全。”
男同學挂斷電話,交還手機給導師。
邵淮看了眼通話頁面,推搡一把靠在路邊長凳上的好友。
“陳時琟你真結婚了?”他露出可思議的表情。
陳時琟外套蓋着臉,不知道是不是睡過去了,一言不發。
邵淮又推了幾下:“别睡了,起來回話。”
這問題不問清楚,他今晚會失眠。
陳時琟拉下外套,露出一雙寒眸,“準備領證。”
得到正主親口承認,也不管旁邊還有學生在看,湊近,激動說:“不是才回國?這就直接閃婚了?我一直以為這些年你沒有再談對象是因為……”
不遠處學生一臉八卦,還有人伸長脖子,努力聽清。
邵淮将聲音一壓再壓:“被甩後看破紅塵,心裡忘不了前任。看來男人都一個品行,拒絕不了溫馨家庭的誘惑,總是要結婚的。”
“你也是男人。”陳時琟無語,糾正好友。
邵淮咬住煙屁股,野調無腔說:“廢話,老子不才和你一塊上廁所?不知道我是帶把的?”
陳時琟拉回外套,謝絕和他交流。
“多管閑事。”
“這會兒我就多管閑事?你在國外要死不活,是誰接了你的電話,千裡迢迢跑去看你?”邵淮指着電話上備注「繡球媽媽」的問,“坦白從寬,怎麼認識的?”
今晚偶然瞄到陳時琟通訊錄有一個備注為「繡球媽媽」的聯系人,作為繡球的親生幹爹,如果沒有他,陳時琟哪有福分養到這麼可愛的繡球。
邵淮認為自己完全有資格過問,怎麼就給他們家可愛的繡球換後媽了。
這才想方設法給陳時琟灌酒,知道他酒量不好,特地叫人過來接。
“讀書時認識的。”陳時琟拿回手機,放到兜裡,揉了揉發疼的額角,半阖着眼休息。
邵淮不可置信地搖頭:“陳時琟你看着老實,比我還渣。讀書那會兒不是和茉莉形影不離?去哪找的時間發展其他對象。”
“這話,别亂說。” 陳時琟頭昏得厲害,強撐開眼皮,丢去一記冷刀子。
“我為茉莉不值得!”
也不知道邵淮怎麼突然義憤填膺起來。
還以為他是徐茉的誰。
幾個學生站在不遠處,聽不清教授們在聊什麼,好奇地等師母過來接人。
車子停靠在萬水街路邊,徐茉透過玻璃,看到路邊站着四五個學生,腿腳發虛,不想下去了。
目光微移。
陳時琟靠在凳子上,一副恹恹的樣子。
她記得他一旦喝酒,會生理性頭疼,必須睡上一覺。
送佛送到西,她都到了,沒道理臨陣逃脫。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門,下了車。
關門聲招來注意,大家齊齊看來。
學生們的表情有點微妙。
莫不是錯覺,怎麼感覺師母……和他們像是同齡人。
邵淮瞪得雙眼刺疼,小聲說了句‘卧槽’。
“老陳,你玩宛宛類卿啊?小嫂子知道她酷似你前任,不得把你宰了。”
陳時琟沾了酒本來就頭疼,邵淮跟蜜蜂一樣死纏着亂叫,心情莫名煩躁。
徐茉用着怯生的眼神掃了一圈,朝着陳時琟走去。
大家視線跟着移動,好奇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徐茉硬着頭皮往前。
走近才注意到陳時琟身旁的人是邵淮。
“邵淮哥……”
徐茉感覺更尴尬了。
邵淮先入為主,聽到女人自來熟的稱呼,腹诽道還挺會,一上來就攀親戚、拉關系。
卡頓幾秒後,想到一種可能性。
“徐茉……?”
邵淮人傻在原地。
腦子忽然清明了。
陳時琟是什麼人,他不想做的事,誰都不能強求,被催了幾年,沒道理回國立馬結婚。
如果閃婚對象是徐茉,那一切就合理了。
“你好,好久不見。”徐茉局促地搓了搓手。
邵淮笑了笑:“你倆……和好了啊?”
徐茉最不想面對的來了。
他們過去光明正大,身邊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在一起了,他們好友之間的聚會,她也偶爾跟着一起,和他的好友都認識。
該怎麼解釋他倆“複合”了?
陳時琟站起身,晃了一下,徐茉快速上前扶住。
自然地。
陳時琟手攬着徐茉肩膀,斜斜靠着,勉強站好。
将她往身後帶一些,接過難題。
“記得準備禮金就行。”
邵淮郁悶。
他倆就和好了,他當初為了安慰陳時琟曾說的話算什麼,笑話嗎?
不過也不奇怪,陳時琟被甩後,除了喝悶酒和忘情工作,沒說過徐茉任何不好的話。
作為好友看來,他們分開還算體面,複合的可能性也大。
“我還不能好奇兩句了?”邵淮對着徐茉說,“茉莉改天請你吃飯,一定要來,别客氣。”
徐茉還未回話,陳時琟直接把她擋在身後,連邵淮的臉都瞧不見了。
“别忘你是做導師的人了。”陳時琟提醒一句,“少咋呼。”
邵淮要開口回嘴,餘光瞥到十米外密切關注他們動靜的學生。
他傲嬌哼了一聲。
徐茉重新叫的車到了。
她拉了拉陳時琟的袖子,示意走了。
兩人坐上車,邵淮将陳時琟的外套以及出差的行李箱放好,囑咐師傅下車時給他們搭把手。
車子緩緩開走,後視鏡裡,衆人的身影漸漸模糊。
徐茉松了口氣。
陳時琟大喇喇地靠近凳子裡,頭歪向另一邊,半張臉藏在昏暗處,眉頭微蹙。
“你……還好嗎?”徐茉湊上前問。
陳時琟一動不動,徐茉顧不來太多,摸上他的額頭,确認體溫正常,松了口氣。
她和師傅小聲說道:“師傅,等會兒前面路口的便利店停一會兒可以麼?我買些東西。”
夜深了,單子也少,師傅也是最後接他們這一單,爽快答應。
過了路口,靠邊停車。
徐茉進到便利店,直接和店員說要買的食材。
十分鐘不到,她提着袋子跑回車上。
小區安保嚴進松出,徐茉屬于生面孔,保安大叔攔下要查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