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誰和你告狀的我不管,有能耐就讓他們自己來管理公司,别一天天隻會拿錢使喚人。告訴他們,再多說一句,以後别想從我這裡拿走一分錢。”
他說得随意又漫不經心,唯獨嘴角的笑輕蔑至極,最後向程半述挑眉,像是想到什麼好玩的事情他點了點杯子。
“嶼川,沒有人告狀,是我自己聽到的。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也該學會穩重,不要給自己樹立那麼多敵人,商場如戰場,我也不想看你這樣,你能明白嗎?”
他如同大多數的長輩那般,隻是他話語之中蘊含的更多的是心疼與無奈,程嶼川是他帶回來的的,兩人的年齡差距不算很大。
隻是程半述也存在許許多多的無奈,無奈于自己當初把嶼川帶回來時他已經吃了很多的苦,思想也定型很難被改變。
那沉默寡言的少年,如今已經長得比他還要高大,成為了京都人人畏懼,人人想要攀附一聲的“程總”
“舅舅,人是這世界上最肮髒最貪婪最惡心的,我能原諒他們一次,他們就會得寸進尺的想要把我擠下來。就像你以前都站在我這一邊,而這一次,你為了他們開始指責我了。”
他說得平靜無波,那雙眼睛深處是終年不化的寒冰,覆蓋在上面的是自嘲與諷刺,對他又或者是對自己的。
程半述說不出話,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一般張開又無法發聲,程嶼川回頭,那雙好看的眼睛仿佛看見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他把手中的杯子放下,身子稍微的坐直了一些。
燈紅酒綠之間,酒吧的門不經意的打開了小小的一個口子,震耳欲聾的音樂讓來人吓得直縮脖子,她好似第一次接觸到這樣的環境,幻藍的燈光掃過她又離開,她呆愣了好一會這才接受了自己出現在這裡。
程嶼川看了好笑,剛才的沉悶散去,他愉悅的手放在靠背上輕點幾下,他回頭看向程半述,慢悠悠的開口
“舅舅,和你打個賭。一年的時間,我讓你看看,人性到底是有多麼的醜陋,多麼的貪得無厭。我赢了,你們以後任何一個人不允許對我的決定指指點點,你赢了,我可以着重考慮你說的那些,怎麼樣?”
他躊躇滿志,志在必得的樣子根本不像是要好好打賭的模樣,可又很難得的,程半述第一次見他帶了些欣喜愉快的氣息。他擡眼看着他指的地方,一個與這個酒吧格格不入的女孩。
許是酒吧的渾濁把他也變得不堪,他猶豫半晌點下了頭。
“不過我也有條件” 程半述沉聲道,他不能因為兩人無聊的賭約而害了一個女孩的一生,他希望這件事情不要超出大概的範圍内。
程嶼川無所謂,因為他會赢,他必定會赢,毫無疑問的。程半述提的要求隻不過是一些安慰自己良心的話,而這些東西,他嗤之以鼻并且覺得可笑。
可怎麼辦呢,他就是無聊想玩一玩。
孟錦春受不了這噪雜的音樂,而且這裡也太大了,她怎麼找都找不到人。不過她剛想轉身離開,卻莫名其妙的撞入一個溫熱的胸膛之中,她驚呼出聲後退着,随即想要看清人道歉來着,隻是燈光太暗,而眼前的人又過于高大。
她擡頭和那低頭俯身看人的目光撞上,就這麼一下,她像是學會了屏蔽了外界的聲音一般,眼裡智能看見來人。
“你好漂亮呀” 她輕喃出聲道
許是那人聽見了她的話,随即那好看的眉眼皺起像是在忍耐什麼,随後又松開。他的表情變化隻是一瞬間的事情,可孟錦春的腦海擁有着可以反複撥動的按鍵,她反反複複的回放着他皺眉的一瞬間,察覺到對方對這個詞語的抗拒。
“對不起”她開口道歉
程嶼川倒是眉眼過多理會她,沉默了一會,他開口道
“你好,可以換一個地方說話嗎?”
孟錦春聽到了他開口說出的話,好聽的聲音抓耳,她猛然有些興奮了起來,那雙眼睛頓時亮晶晶的,同時又帶着疑惑,她指着自己問道
“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