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面試的考官是研發部的各位頭頭們。
芭樂走進面試的房間,看見一排西裝革履的大佬已經就位。
她視線堅定地劃過面前一排面試官,最後定格在中間男人的面龐上。
高翰非正垂眼翻動手邊的簡曆,眼神堅定,表情嚴肅。
老闫在高翰非耳邊低語:“這兩位都是我們部門非常優秀的年輕同志,尤其是童芭樂,專業方面很有靈氣,業務能力突出。”
A4紙上,左上角的證件照上巧笑倩焉。
一行行的粗細均勻的宋體小四号字映入高翰非眼簾。
童芭樂,女,1996年出生,畢業于鵬城大學計算機系。
入職華騰以後以後參與研發多款配備輔助駕駛系統的量産車型上線,并取得良好的市場反應。
具體業績包括:
參與車輛雷達數據處理算法的優化工作,提高障礙物檢測準确率至90%以上。
參與設計自動駕駛系統的模塊化架構,有效提高系統的可延展性。
考取了中國汽車檢測中心專業測試A級駕照。
···
高翰非不動聲色地看完簡曆内容,放下手上的一沓A4紙,問詢坐在左右的幾位同事:
“現在開始吧?”
大家都點點頭,選拔考試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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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試考核的第一題,是老闫出題,題目是:談談你對于端到端智能駕駛系統的理解。
端到端是目前汽車領域最熱議的話題,老闫之前也特别囑咐芭樂,要特别關注這方面的相關内容,現在看來是有放水之嫌。
芭樂回家突擊看了幾篇論文,自認為小有成效。
第一題完全在在她的射程範圍内,她沒有多思索,用飽含抑揚頓挫的語調給出了自己的回答:“我認為端到端就是數據的積累,是利用大模型直接完成從輸入到輸出的全過程,這樣操作的理想狀态就是感知指令和決策的指令能夠同時下達,不需要人為幹預。”
她回答地相當高屋建瓴,全程都是逗号,隻用一句話就結束了戰鬥。
給出這個答案以後,芭樂昂首站立,一副等待誇獎的樣子。
老闫抱着雙臂,眯眼後仰在椅子上,等待芭樂說後面的内容。他以為芭樂隻是稍作停頓,後面還會做具體解釋,等了半天沒有下文,擡頭再看芭樂,已然是備戰下一題的狀态了。
老闫不敢置信地看向芭樂,問:“答完了?”
這完全超出老闫的意料,他起碼給芭樂預留了五分鐘的解答時間,結果她不到三十秒就說完了。
“完了啊。”芭樂回得理所當然。
“别這麼言簡意赅,再補充補充,具體解釋端到端的内涵。”
老闫動用自己略顯衰老的眼周肌肉,發射出一個循循善誘的眼神,示意芭樂展開講講。
沒想到芭樂不領情,直接回了一句:“一句話能總結的問題,就不用長篇大論了,大段文字往往是廢話的堆砌,真理總是高度凝練的。”
這話回得差點沒給老闫噎死。
好家夥,她還總結起來了,瞅把她能的。
小小年紀一點沒有謙虛的概念,老闫有時候覺得芭樂實在欠揍,确實得好好曆練曆練。
老闫不忍心下手,總有人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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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這樣理解端到端的,那就太膚淺了。”
高翰非坐在會議桌的中心位置,話很少,在前面的面試過程中大多數時候都是扮演聆聽的角色,但是在聽到芭樂第一題的答案,就發言了。
他是在老闫的話之後等了芭樂幾秒,才開了口,像是給過她最後的機會。
高翰非說話說得慢條斯理,沒有提高音量,卻很微妙地讓芭樂心中發怵,莫名地緊張。
“端到端不是簡單地堆數據。”他眉心蹙了蹙,繼續平靜地說下去:“而是需要具備高水平的清洗數據、挖掘數據、标注數據的能力,繼而讓搜集到的數據有效運轉,這樣才能解決所需要解決的場景問題。”
“你剛剛的回答并沒有說到問題的關鍵,視為不合格。”說完他在芭樂的打分表上,第一題位置标記了一個叉。
以芭樂平時有棱有角的性格,在這樣的情境下一定會想辦法用歪理邪說把自己的理論給圓回去。
隻要對象換個人,比如說老闫,她必定能充分發揮自己的能言善辯能力,把這分給拿回來。
但是話出自高翰非之口,芭樂好像被降住了。
芭樂百思不得其解,高翰非明明沒有說重話,卻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威懾力,把芭樂呼之欲出的辯駁之詞給壓了下去。
這題就算是認栽了。
老闫遠遠地給芭樂遞了一個仁至義盡的眼神: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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