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芭樂在昏睡的過程中,腦中一直晃動的是那個穿着深色襯衫的身影,分不清是真實還是夢境。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芭樂再次醒來的時候,睜眼發現高翰非竟然還在。
他雙腿交疊在一起,右手撐着臉頰,看起來像閉目養神又像是真的睡着了。
身上穿着的還是昨天那件襯衫,身上蓋着薄薄短短的毯子,頭發有點淩亂,胡茬顯現在臉上,失去了往日的風采。
芭樂意外,難道說他這一整晚都在這裡沒有離開?
就在芭樂側頭悄悄觀察高翰非的時候,門外響起了門鈴聲。
芭樂趕緊閉上眼,靠聽覺感知高翰非的一舉一動。
高翰非從沙發上起身,沒有立刻走向門口,而是走到芭樂的床前,看了看她的情況。
他低下頭,輕喚了一聲:“童芭樂?”
高翰非傾身的瞬間,溫熱的氣息一下逼近芭樂的身軀,籠罩住她的全身,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用來答應這聲呼喚的回應已經擠到了芭樂的嗓子眼,她差點就沒忍住睜開眼,回一句:“咋滴啦?”
但是此刻理智命令她必須繼續裝睡裝虛弱,她還沒做好闖禍後直面領導的準備。
沒有得到回應,高翰非确信芭樂還處在昏迷狀态。
他倏地直起身,走向了門的方向,芭樂這才松下了提到嗓子眼的那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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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房間門,走進來的是基地進駐的外國醫生,兩人進行了簡短的對話。
“高,昨天一整晚都是你在這嗎?”
高翰非嗯了一聲,開口問:“她還沒有醒是為什麼。”
“放輕松,昨天我已經給她很徹底地檢查過,她很好,絕對沒有問題。”
談話進行得親切自然,醫生走近芭樂的床邊,停下腳步。
他又對芭樂做了一番檢測,二人說話的内容也更加清晰地落進芭樂的耳朵裡。
“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這個女孩從高處墜落竟然毫發無損!”
芭樂猜測這位醫生此刻看她的表情一定是那種觀測醫學奇迹的表情。
“那她為什麼一直昏迷?”
“高,她這不是昏迷,而是熟睡,可能是之前有點勞累了,正在補覺,也有可能···”
醫生的話沒有說完,芭樂的手機響起了請求視頻的聲音,應該是來自楊桃,來到美國以後,她們都會利用早晨的時間視頻。
外國醫生拉着高翰非走遠了幾步,随着距離的拉遠和請求視頻經久不息的音樂聲,芭樂豎着耳朵也聽不清他們的對話。
“這個女孩也有可能是在裝睡,因為我剛剛看見她剛剛眼皮眨了幾下。”隊醫帶着笑意說:“真是個非常頑皮的姑娘,看起來她還沒有做好準備面對你。”
高翰非回過頭,若有所思地看向芭樂。
這确實很符合她慣有的性格。
醫生目光轉向高翰非的手腕位置:“噢對了,高,你的手需不需要進一步包紮?”
昨天芭樂從二樓墜落,高翰非的手腕雖然及時牢固地接住了她,但是受到了強大的外力沖擊。
高翰非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語氣平淡:“我沒事。”
“好險啊,當時的情況你不應該冒然施救的,如果位置出現偏差,你也是有可能出現意外的,假設那個女孩傷及到你的頸椎,甚至可能出現高位截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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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桃邀請視頻的手機鈴聲經過漫長的掙紮,終于放棄幻想,歸于平靜。
躺在靜谧氛圍中躺在床上的芭樂,緊繃着全身假裝睡得安詳。藏身于被子下的肚子在此時卻異常活躍,一直咕咕叫着刷存在感,她在心裡祈禱:房間裡的其他兩個人聊完了快點出去吧,我真的好餓啊,非常迫切地需要食物的慰藉。
終于,房門發出了重重的閉合聲,芭樂試探性地睜開雙眼滾動眼周向四處張望,然後支起上半身,一邊探身再次确認一邊豎起耳朵探聽動靜。
幾個步驟之後,芭樂可以确定,高翰非和外國醫生已經一起消失在了房間。
她騰地就以起跳的态勢,從床上着落到地面。
一路喊着餓死了,餓死了,行走路徑直奔廚房,抄起平底鍋裡接上熱水放在了瓦斯爐上。
芭樂墊起腳翻開櫃子裡存着的泡面,撕開泡面,整面下鍋。
一系列動作做得行雲流水,井然不紊。
開鍋燒水,撕包裝袋,一片嘈雜蓋住了其他聲響,芭樂自然也沒有接收到身後房門再次響動的聲音。
趁着燒水的間隙她摸出手機,給楊桃回視頻電話。
楊桃很快接通視頻,在那頭抱怨:“你剛剛怎麼不接電話啊?睡過啦?”
芭樂一副劫後餘生的口吻:“别提了,我昨天從二樓摔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