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攻擊你的時候,沒有收力氣,你接住了鐵鍊。”
意思是說,就戰鬥力來說,她還算厲害?
賀以辛繼續說:“我不會挑廢物進入金字塔。”
“賀隊……”樂晴扁着嘴。
賀以辛其實也就是看上去油鹽不進,其實人還是挺好的,甚至會安慰人,雖然安慰的方法九曲十八彎,她要聽半天才聽明白。
鑒于賀以辛隐瞞她的也不是多嚴重的事,她就暫且一筆勾銷,不怨他了。
“賀隊,我餓了。”
來到這裡之後,她一直對時間沒有準确認知,隻有肚子會在固定的時間餓。
來的路上賀以辛給她帶了早餐,所以現在,應該到午餐時間了。
“……”
“賀隊,這裡有沒有什麼工具,是可以看時間和聯系别人的?”
樂晴不理解,都賽博世界了,怎麼手機、電腦這類設備反而沒有,就連手表都沒有。
“看你的随身空間。”
樂晴不懂,但是照做。
打開随身空間,右下角竟然有一個圓圓的頭像,頭像旁邊顯示着現在的時間,12:21分。點進頭像,可以看到自己所屬組織,點進所屬組織,可以看見組織内所有工作人員的聯系方式。
不早說?
樂晴覺得,這個随身空間有必要配備一份使用說明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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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金字塔的時候,從上到下就忙瘋了。
李茉子抓住剛進門的賀以辛:“賀隊,這次真出大事了!”
“别急,去會議室說。”賀以辛繼續往前走,不忘叫上樂晴,“樂晴,跟上。”
“啊……好。”
雖然不知道出什麼必須去會議室才能說的事情了,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跟上,但樂晴還是老實跟在後面。
來到會議室,裡面除了剛趕到的賀以辛、樂晴和李茉子,還有丁凡和姚芸方,她都見過的。
“賀隊,第三分隊資源不足,黎楷期帶人去支援了。”丁凡解釋。
“好。”賀以辛帶樂晴坐下,示意李茉子彙報現在的情況。
李茉子打開投影。
屏幕裡,是一片荒瘠的草地,偶有風帶着風滾草吹過。
幾秒之後,屏幕閃了幾下,一隻長相奇怪的鳥從地底爬出。
那是一隻頭部長得像烏鴉的鳥,它的頭骨包裹在熔岩狀半透明的皮膚下,顱頂裂開三隻縱向排列的複眼,瞳孔是透明的,能透過看見血液在血管裡湧動。
它的喙部布滿刻痕,好像是什麼文字。
它從地裡爬出,仰頭發出凄厲的叫聲,露出喙中暗藏着的七圈螺旋狀利齒,随之滴落黑紅色的粘液。
鳥的羽毛是黑色的,泛着金屬光澤,能隐約看到淺藍色的火焰在跳動,每根羽毛上都長着眼睛,一眨一眨,和他們對視着。
樂晴看見那隻鳥對她張開嘴,發出她能聽懂的聲音。
“你叫什麼?”
“我叫……”
我叫什麼?看着那隻鳥朝她走近,她忽然腦子一片空白,不記得自己叫什麼了。
我是誰?
“你是我的食物。”
它朝她走來,紅黑色的粘液不斷滴落在地上,将本就貧瘠的土地灼燒得焦黑。
“我是……食物?”
她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一個畫面。
臭氣熏天的垃圾場内,到處是爬走的老鼠和蟑螂,最上層的垃圾上還有積雪。
角落裡,有一隻搖椅。
搖椅上,躺着一個被凍得通紅的嬰兒。
她是被遺棄的。
一隻黑色的鳥在垃圾場上方盤旋了很久,終于在夜幕降臨之時降落,站在搖椅之上。
搖椅輕晃,黑鳥啄食着搖椅上尚存一絲氣息的嬰兒,從眼球開始,到腦容物,到内髒,鮮血沾滿它刻滿符文的喙,碎肉甩到白雪上,留下斑駁的血迹。
“我是……食物……”
嘭!
我不是食物!樂晴忽然清醒過來。
樂晴的視野重新變得明亮起來,眼前的投影已經熄滅,投射投影的器具碎了一地。
四周,李茉子、姚芸方、丁凡,大家好像都是剛剛從幻覺中清醒過來,臉色煞白。
樂晴回頭,賀以辛的臉色更差,手裡握着的黑色鐵鍊還沒來得及收回去。
是他打碎了投影。
“賀隊,你還好嗎?”樂晴覺得他的狀态很不好。
“我沒事。”
姚芸方摁着太陽穴:“剛才那是什麼?”
李茉子搖頭,心髒還怦怦跳個不停:“不知道。”
“怠惰之眼,伊格納烏斯之嗣。”
“伊格納烏斯之嗣?”
“就是剛才的那隻鳥。”賀以辛确認投影已經不會導緻危險之後,這才開始解釋,“伊格納烏斯之嗣,但凡描繪過該鳥形象的載體,會成為傳播聲波攻擊的介質,比如剛才的投影。伊格納烏斯之嗣的鳴叫頻率鎖定在人腦α波範圍8-13赫茲之間,會誘發海馬體異常放電,導緻人的思維意識混亂。”
是可以用科學解釋的原理,而不是精神污染。
當大腦充滿α波時,人的意識活動會受到明顯抑制,難以通過邏輯進行思考,隻能依靠直覺感知存在。
可賀以辛覺得,這遠比精神污染可怕。
伊格納烏斯之嗣栖息在現實維度與地獄夾縫之間,而且,據他所知,伊格納烏斯之嗣栖息在至少五百年後的夾縫,而不是現在。
另外,伊格納烏斯之嗣意外具有“戀家癖”,不會主動離開巢穴。
而現在,伊格納烏斯之嗣出現在了不應該存在的五百年前的現在,出現在了不該出現的時空。
隻有一個可能——有人引導伊格納烏斯之嗣來到這裡。
有能力使時空出現混亂,召喚不屬于該時空的人,隻有指揮部的幾個人,或者是他還沒有找到的應該屬于指揮部的人。
賀以辛掃視會議室裡的幾個人。
是誰,引導伊格納烏斯之嗣來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