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殊攥緊雙手,呼吸逐漸變得緊蹙。
無力感翻山蹈海的席卷而來,黎衡陽永遠都是這樣,在外惹下一大堆爛攤子,又恬不知恥的讓妻女給他擦屁股。
像是無底洞一樣,永遠都填不滿。
段梅當初怎麼會看上這樣的男人。
“我哪裡去給你搞這麼多錢。”
黎殊甩開他的手,眼眶微微泛紅,“你不是跟媽保證過你不會去賭了嗎?我隻是個學生而已,我能有什麼辦法。”
黎衡陽跪在地上,眼淚橫流,身體不斷地顫抖着。
段梅抽噎着去拉黎殊的衣袖。
“小殊,你幫幫你爸爸吧,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出事吧。”
“媽,你還管他做什麼?我們家過成這樣都是他害的,我能從哪裡搞到這麼多錢啊。”
“你沒錢,小少爺有錢的啊。”
黎衡陽顫顫巍巍的又去抓黎殊的衣角。
“我知道你們關系很好的,你們昨天晚上還……睡了一間房吧,我知道你們不是普通關系的。”
黎殊簡直覺得不可理喻:“你胡說什麼!”
門外那些人似乎原本在等着看他們笑話,站在院子内百無聊賴的抽着煙。
看見黎殊出來的那一刻,幾人面面相觑,默契的掐掉了煙。
最前面那人走上前,不懷好意的打量了一眼黎殊。
“黎衡陽,你行不行啊,我看你這女兒不錯,幹脆讓她跟我們走吧。”
黎衡陽埋着頭不敢吭聲。
留着黃毛的男人走上前,用棍棒輕輕挑起黎殊的下巴。
“是啊,小姑娘跟我們走,之前你欠的債,我們一筆勾銷,怎麼樣?”
黎殊退後兩步,狠狠瞪了他一眼。
“别做夢了。”
黃毛看她反抗,正要上前,一道清冷淡漠的聲音忽然從身後響起。
“錢我替他還。”
“顧宴白。”黎殊扭過頭看他,幾乎咬牙道,“這跟你沒關系。”
或許是覺得難堪,語氣中還帶着幾分哽咽和懇求。
“我最不缺的就是錢。”
顧宴白按動輪圈來到黎殊身邊,下巴朝着那幫人輕揚。
“欠了多少?”
“不行。”黎殊眉頭緊皺,“這是我們家的事,你别管了行嗎?”
“少爺,你幫幫我吧,我知道你有錢的。”
黎衡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他們這些人做事沒有底線的,我要不還錢,他們指不定會對小殊做什麼。”
領頭那人垂眸看着顧宴白,嘲諷的嗤笑一聲。
“就你?你要是有錢,怎麼不把你這腿治好,要我說還是老老實實讓我們把這小姑娘帶走。”
顧宴白面色平淡,氣定神閑的垂眸撫了撫褲腿上的褶皺。
“你可以試試看。”
他話音剛落,屋外就齊刷刷站了幾個穿黑衣服的歐洲保镖,最邊上兩人手中還牽着兩隻藏獒犬。
顧宴白很久沒有出過門。
顧夫人不放心,怕他路上會出什麼事,專門找人跟在顧宴白身邊保護他,隻需要他一個電話,這些人三分鐘之内就會趕過來。
這次也算是剛好派上用場了。
“這算什麼?”黃毛手中緊緊攥着棍子,眯了一下眼睛,“威脅?我警告你們,現在可是法治社會。”
顧宴白慢條斯理地嗤笑出聲。
“你們大可以報警。”
他面無表情,語氣不急不緩。
“隻是這幫人手下每個輕重,萬一把你們打成我這樣的殘廢,醫藥費十個我也賠得起。”
幾人面面相觑,像是在猜測顧宴白說話的可信度。
明明就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而已,甚至還身有殘疾。
可他單單坐在那裡,身上那種上位者的壓迫感就不容小觑,已經讓現場所有人都壓抑的喘不過氣了。
其中一個人壓低聲音道:“要不還是算了吧,讓他們把錢一還,我們走。”
反正他們原本的目的也就是要錢而已。
這點錢對于顧宴白來說确實不算什麼,也就幾分鐘的流程,就幫黎衡陽還完了欠款。
臨走之前,黃毛還盯了幾秒黎殊白嫩的雙腿,臉上帶着不懷好意的笑。
顧宴白眼底透過幾分寒意,目光朝着牽狗的保镖淡淡掃了一眼。
藏獒立馬像脫了缰一般朝着黃毛狂奔。
黃毛吓得呆愣在原地。
片刻後,他撒開腿就跑,藏獒腿長體型大,兩下就追上黃毛将他壓倒在地上。
口水龇牙咧嘴的流了黃毛一身,他掙紮着往前爬,藏獒一口咬住他的褲子。
撕扯之中,褲子幾乎已經被藏獒撕了個稀巴爛,隻剩下略微能蔽體的内褲。
黃毛本想發飙,視線對上顧宴白漆黑淡漠的眼眸時,他忽然就洩了氣。
他幾乎可以笃定,這僅僅隻是一個提醒。
如果再鬧下去,這人有千倍百倍的方法對付他。
太可怕了,黎衡陽怎麼會招惹上這樣的人物。
保镖上前牽住狗,看都沒看黃毛一眼,走到顧宴白面前微微鞠躬。
“抱歉,狗太大了,沒牽住。”
“是嗎?”顧宴白慵懶的窩在輪椅裡,“下次注意。”
人群散去後,保镖也牽着狗離開了。
段梅脫力般靠坐在牆角,掩面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黎衡陽看了看家裡的一片狼藉,又小心翼翼的看向顧宴白。
“少爺,我知道你有錢的,我去借錢也都是為了小殊好,實話告訴你,除了這些錢,我還差——”
“你有完沒完!”
黎殊雙手攥拳,眼尾通紅,氣的渾身都在發抖。
實在是恬不知恥。
别人替他還錢不僅不知感恩,還吃相愈加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