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栖忽視幾乎将她環抱着的男人,眼神分了幾秒給這倆人,而後想不動聲色地拉開與他的距離,不料男人并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她退一分他便會進兩步。
于是乎店内的人眼觀鼻鼻觀心的假裝看手機,實際上都在關注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
而安适的想法也更加笃定,這個救她奶奶的人,過去并不簡單。
無處安放的劉栖忽然聽見一個響亮的咕噜聲,坐在小闆凳上的男人尴尬地舉手,“不好意思,肚子叫得有點大聲。”
劉栖像是聽見解放的号角,猛然後退一步收回手說:“手擦好了,我去廚房給你們煮點東西吃。”
說完急忙朝廚房走去。
匆忙的腳步将劉栖的缺陷暴露得一覽無餘,安适見他們皺緊眉望向劉栖離開的方向。
她開口解釋道:“栖姐五年前救我奶奶時出了車禍,當時做了手術。康複期我母親為她聯系好康複醫院,可是在出院當晚栖姐自己離開了,再見的時候是奶奶的葬禮,我母親看見她跛腳把她那幾年的生活調查了遍,然後不顧她的意願,執意要把書店給栖姐。”
“我出國前和栖姐聊過,她說手術已經花很多錢了,不能再讓我們家破費。”
“後來她回宿元那天聽說書店的老太太去世,一打聽葬禮的位置就來送奶奶最後一程,我媽見她憔悴再三逼問她,栖姐嘴硬實在問不出,才調查那三年栖姐居無定所的生活。”
“不過想想也是,腿腳不利索,聽力也不好,誰還會要她工作,我媽實在心疼,說什麼都要把書店給她,栖姐見我媽一把鼻涕一把淚,這才心軟的留下來。”
七人沉默聽完劉栖的故事,片刻江朔啞着嗓子說:“我出去抽根煙。”
擡腳就往後門走,林喻最先反應過來,江朔很少抽煙,而且他去的方向是劉栖所在的廚房。
她又一次肘擊簡裕唐,兩人不約而同岔開話題。
安适看了眼廚房的方向,後門并未關嚴男人的身影逐漸朝她料想的地方靠近。
她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幾秒後回過頭來加入簡裕唐幾人的話題。
劉栖煮了八碗面,又拿出了冰箱所剩無幾的菜一鍋炒。
人在專心料理,遂然鼻尖聞到一股藥油的味道,還未來得及轉身就被人從身後抱住。
江朔下巴墊在她的肩上右手握住她炒菜的手,熟練地翻炒。
被動的劉栖錯愕,這人......
一瞬間她的心跳快到跳出嗓子眼兒似的,事出突然她被驚到呆愣愣不知要做什麼動作。
忽然一陣大笑使她猛地推開江朔,還心虛地掩耳盜鈴,“江先生迷路了吧,出門右拐是廁所!”
幾人實在餓的不行,想來廚房找吃的,看見抱在一起的兩人,怕得罪江朔也抵不住肚子餓,索性大笑幾聲來提醒他們。
聽見劉栖的話,也隻是會心笑一笑,轉頭便瞧見江朔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們,求生欲極強的他們迅速将做好的面條端出去,最後一個人還貼心的關上門。
等人走遠,江朔盯着她的背影低低笑出聲,“心虛什麼,我們又沒有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劉栖見他戲谑的模樣,繼續炒她的菜,嘴裡小聲反駁,“沒有心虛,什麼都......沒有。”
江朔依舊附身過來,這回他更用力抱她,他的胸膛貼緊她的背脊,任憑她怎麼掙紮都掙脫不開。
劉栖沒法關心菜熟不熟的問題就将火關上,而後雙手用力扒箍在她腰上的手,惱怒道:“你放手!你怎麼能......”
她頓住,說不出任何與他親密的相關詞語。
右耳一股熱氣環繞,染紅了她的耳骨,“能怎麼樣?”
劉栖撇開腦袋不說話,也放棄掙紮。
江朔環着她的腰身,将她轉過來與她面對面,繼而手掌輕撫她的臉頰,擡起她的下颚,俯身輕啄她的唇瓣。
“是怎麼能抱還是怎麼能親?”
話音落下又繼續含着她的唇瓣。
由于兩人的身高差距,劉栖不得不踮起腳,雙手握拳抵在他的肩上,不知道第幾個吻落下時,她的淚也随之而來。
江朔時刻關注她的神情,見她落淚指腹輕輕摩梭她的臉龐,将她的淚一一吻下。
劉栖的情緒一時難以平複,他将她抱起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她坐在他腿上被他緊緊抱着,按着她的腦袋埋在他懷裡任憑她發洩。
劉栖哭完用自己的袖子把眼淚鼻涕擦幹淨,原本低着頭的她被他用雙手捧起臉。
哭得眼睛通紅的劉栖來不及掩飾直愣愣對他的眼眸。
江朔捧着她的臉,又開始親她。
劉栖難堪的用手擋住他,“你不能這樣!”
又閃躲他炙熱的目光,“我們不能這樣......”
江朔放開她的臉,依舊讓她坐在他的身上,手放回到她腰後,靜靜地看着她像是怎麼看都看不夠。
劉栖手依然抵在他肩膀,低着頭不與他對視,“江朔,是你說的,我們分手了。”
江朔歪頭,語氣輕描淡寫,“是嗎,不記得了。”
劉栖擡頭抓住他肩上的衣料,生氣地瞪着他,“七年前是你說的,和我隻是玩玩,分手就互不糾纏,是你說的!”
江朔一副無賴樣,“我反悔了。”
劉栖震驚,“憑什麼?”
“我愛你。”他的眼神深邃,看着她時嚴肅又莊重。
“我不......”
“這片區域政府有意征收,這塊地非我莫屬,要想保住這家書店,你确定還要回應我這句話嗎?”
她松開手,不解看着他,“什麼......”
“政策下來你就知道了。”
他滿眼笑意,劉栖隻覺得渾身冰涼。
她又要開始留在他身邊,像七年前那樣,被人嘲笑,被他戲弄。
劉栖皺着眉任憑眼淚橫流,她直直搖頭眼裡滿是恐懼,抖着手搭在他肩上,哀求道:“你要什麼我都答應,能不能把我藏起來,我......我不想被别人看見......”
被肆意嘲諷,被他冷眼旁觀。
她害怕得直顫抖,江朔抱着她撫摸着她的背,幫她順氣,“不會了,再也不會有人敢輕視你。”
“寶寶别怕,我們找最好的醫生,治耳朵治腿。治不好也沒關系,沒人敢笑話你。”
江朔心裡泛起頓頓疼痛,密密麻麻又似被千萬根針紮。
也無妨,無論用什麼手段他都是要把失而複得的寶貝留在身邊。
再也不會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