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嗤笑,“是嗎,我還偏要去找她。”
他們幾人倒是不怕被報複,還有一年不到就要出國,況且他們都是京都人。
江朔為了擺脫江家的控制獨自來到宿元上學,國外的大學早已申請好,三倆好友仗着從小的情誼說什麼都要跟着他來小城市見見世面。
屬實委屈了幾個公子小姐。
劉栖被他找到很意外,她以為他們之後不會再有交集。
他居然找來了。
聽别人說,江朔常常霸榜年級第一,這樣優秀的人怎麼會找她?
劉栖盯着手裡被塞過來的面包牛奶,他站在她右側說:“中午在樓下等我,一起吃飯。”
拒絕的話到嘴邊,他突然捂住胸口,“哎呦,這胸口怎麼又疼起來了?”
劉栖隻好點頭,江朔目的達到轉身不忘叮囑,“一樓等我!”
劉栖握緊手中的東西,心裡想,吃飯這頓飯當作賠罪了,後面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事與願違,江朔似乎對她有強烈的好奇心,常常來找自己,她拒絕不了他的示好。
學校和路上也多了些聲音,回到房子,每天她要敲好久的門才會打開。
這些時日,嬸嬸打開的第一句話便是:“我們家小狐狸精回來了呀。”
關上房間門,她才徹底隔絕所有聲音。
自從他的靠近,好像所有的惡意都朝她湧上來。
江朔依舊我行我素。
關系的改變是高三的開學,上學第一天江朔向她表白了。
劉栖第一想法是逃避。
江朔拉住她,“我不信你對我沒感覺,有我在你還怕什麼?”
她擡首安靜地看着眼前的男孩,一瞬間足以忘記他的冷淡和不屑。
看似是他追着她跑,實際上是劉栖在期盼他突如其來的熱情。
哪怕隻是一時,也好過從未擁有。
而此刻,這句話給了劉栖前所未有的勇氣。
沒有人和她說過這句話,從出生有意識以來,她一直都是唯唯諾諾的生活,勇氣從何而來。
直到眼前這個少年說:“有我在,你怕什麼?”
愛的勇氣肆意滋長,像是枯萎的老樹被甘泉澆灌,無數的藤曼向陽而生。
她第一次朝江朔點頭,直至很久以後她都沒有後悔過。
在她以為她的生活漸漸轉晴,是很平常的一天,她的勇氣有了結局,因為林喻單獨找上了她。
天台上,林喻手裡還拿着畫筆,面對大面積的塗鴉牆,劉栖感受到了震撼。
她轉頭看見劉栖愣在門口,她笑着走上前将畫筆遞給她。
她看着與平常判若兩人的林喻,有些不知所措,怕這又是新的捉弄人的手段。
劉栖擺擺手,恐慌地拒絕,“我不會畫畫。”
“沒關系,順便畫兩筆。”
劉栖還是拒絕了。
林喻收起畫筆顔料,正色道:“你和江朔交往也快半個月了吧?”
劉栖聽見有關江朔,心裡頓時緊張:“你......”
林喻知道她要問什麼,打斷了她,“你誤會了,我不喜歡朔哥。”
“我叫你來,隻是想和你說......你和他走不到最後,朔哥在高一的時候就收到國外學校的通知書,他早有打算你從不在他的未來裡。實話告訴你,他和你在一起隻是有一天晚上我們幾個人玩大冒險輸了,他才找上你的。”
“劉栖,對不起。雖然我也不是什麼好人,但是這些天眼見你要淪陷更深,我可能同情心泛濫,不忍心你……總之這件事也有我的一份過錯。如果你能想明白......”
和江朔在一起的半個月,劉栖也常常問自己,何德何能可以和這樣頂頂好的人在一起。
現在好像一下子就通了。
原來所有好的基礎上是有原因的,不會有人莫名其妙的來愛她。
劉栖咬緊下唇,看着這個昔日最高傲最跋扈的女孩兒道謝,“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想在我所剩不多的勇氣還能任性一次。”
“我們這群人是最沒有心的。”
劉栖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
沒過幾天,她終于等來了分手的消息。
她擡頭看着過分冷淡的臉,和纏着她的那個男孩,其實她見過他這個樣子,很多次,有時候面對她和面對他的朋友,給她的落差感很大,所以她會在夜晚質疑自己一次又一次。
她平靜的接受,也接受着周邊向她投來的不屑,輕蔑的目光。
一直以來她忽略一個最淺顯的問題,如果從一開始他真的在乎她,那她受到的流言蜚語和他朋友們的冷嘲熱諷,是不是就沒有了。
晚上回去,她将自己裹緊在被子裡,隻有這樣她才能真正放松。
一周後,她聽說他們離開了。
至此,她的青春也畫上句号。
劉栖考了個二本,原本想努力掙錢,或者貸款上學,後來聽一個婆婆說,貸款還不上是要被賣腎的。
她害怕的瞬間放棄這個想法,看着遙遙無期的學費,她選擇了打工這條路。
從叔叔家搬出後,她一直租着房子生活,直到救下一個老太太。
出了院她又輾轉去了其他城市一邊自己做康複一邊找活幹,隻是過得都不盡人意,後來回到宿元,聽說老太太去世,她想着住院那段日子老太太對她很好,就買了束花過去祭奠。
那位太太對她的恩情難以忘懷,索性将書店過給劉栖,讓她來完成老太太的遺願。
後來,舊書屋成為了劉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