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普爾的腦海頓時一片空白,想好的高情商聊天技巧在一瞬盡數遺忘。
四下張望後看到展館内的唱片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說道:“哈,沒什麼啦……艾米莉小姐,這的歌還挺好聽的。”
“嗯嗯,是啊。這種輕松愉快的旋律很讓人放松呢。”
馬普爾越聽越覺得耳熟,這首古典樂和檸沐的成名曲《愛的片舞曲》極為相似。她打開手機聽歌識曲功能,發現這實際上是埃爾加的《愛的緻意》。
到底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的?說回來,珀爾不正是長發嘛。他的頭發像是瘋長的雜草,泛着舊書頁般的枯槁色澤。
經過漫長的等待,終于是排到兩人,她們檢票入了場。
不同于莊重典雅的風格,珀爾設計下的展覽館四面牆壁粉刷成柔和的檸檬奶霜色,在射燈下泛着微微的暖光。
二十餘幅畫作清一色采用明黃色窄邊畫框,像被剝開的鮮檸檬皮,邊緣還保留着天然的起伏感。
空氣裡有檸檬香薰、水彩紙的纖維味,以及不知從哪個觀衆發梢飄來的柑橘系洗發水氣息。
“外包裝”很漂亮,不知道“内容物”如何。
兩人駐足于一副畫前打眼觀瞧,畫面中是位赤裸的巨人被鋼鐵支架束縛着,支架下方露出一根斷裂的古希臘柱子。
身體被釘子刺穿,面部流出痛苦的淚水卻仍直視前方。
馬普爾嘴角抽動,這畫她有點見解,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但也不知道想對沒有。
艾米莉說:“巨人的身軀倚靠脆弱的支柱,他想逃走又被支架固定。這是作者要表達他的痛苦吧。”
馬普爾默然,隻是覺得,以巨人的力量想掙脫這釘子與鋼架應該是可能的。
原本井然有序的人流突然躁動起來,觀衆被暴力的推搡開,是有個人在人群裡低着頭橫沖直撞。
馬普爾展開雙臂,像侍衛般護住艾米莉往旁邊躲避,邊觀察歹徒的行動。
那人懷裡抱着小箱子,躲過門口保安的攔截消失不見了。
沒有做任何面部遮擋就敢大膽搶劫,傻得可以,這人被抓到也就明早的事。
馬普爾放下手,緩了口氣,肩膀又一沉。她應激反應,轉身直接一記黑曼巴肘擊。
“原來是珀爾啊,sorry。”
馬普爾的手肘停滞在蹲下的珀爾頭上方一寸處,她趕緊收回手,站的筆直像個新兵蛋子。
“沒事,我記得馬普爾小姐是偵探吧,我是想找你幫個小忙。”
“是的警官,有什麼事你盡管吩咐。”
“你還真是幽默啊,馬普爾小姐。其實,剛剛被搶走的是我十分珍貴的東西,我想托你揪出劫匪。”
馬普爾不解,問:“蜂群把他的臉錄得清清楚楚,很快就能抓到了,為什麼這麼着急?”
思考與焦慮在珀爾腦中厮殺,誰也沒能占上風:“你想啊,要是他圖錢,大可以搶幅畫去賣,何必拿我的私人小東西。我怕他把那些東西扔了或是破壞了。”
馬普爾看着珀爾破碎的雙眼,下定決心:“幫我準備杯咖啡,去現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