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玻璃模拟出柔和的灰白色天光,偶爾閃過一兩道慵懶的數據流,像咖啡杯裡散開的熱氣。三十米長的黑曜石會議桌上散落可頌的碎屑,十二個方尖碑前隻零零散散的出現了兩個人。
長桌正中央懸浮着一顆暗淡的紅點,偶爾閃爍一下,像午睡時被吵醒的貓。隻有見過的才知道,它放射血管狀紅色光紋時有多恐怖。
名叫澤尼斯的少年打着哈欠姗姗來遲,日常銀灰色的虹膜此刻模糊的像是酸奶。
“早啊各位,看到大家都這麼有精神真是太好了。哦,特别是你海拉女士,皺紋比昨天少了十三條。”
澤尼斯說的沒錯,昨天是五十二條,今天是三十九條。
維斯被澤尼斯充滿童真的話逗笑。海拉沒有反應,近乎透明的手背上可見淡青色血管急劇跳動,“砰”的一聲原地轟解。
粉色的肉泥濺到維斯的禮服上,維斯嫌棄的用手撇掉,抱怨說:“你就不能用溫柔一點的方法嗎?”
部分血肉像是有生命般,不斷伸縮蠕動鑽進散落的衣服内,堆疊到一起重塑成新的小海拉。
“抱歉,這樣比較有畫面沖擊力。”
“你和澤尼斯的幼稚程度不相上下。”
此時把背當屁股躺在椅子裡的澤尼斯爬起身,據理力争:“我哪裡幼稚了,剛我還買通考官讓一個單招體育生落榜。”
沉澱三年的體育生不敢置信的看着13秒的體測成績,回想起曾經電計9秒57的輝煌戰績。
維斯把臉扭開,牙齒無聲地咬合,在臉頰上勒出細微的凹陷:“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接到羽的見面請求,約好在香榭餐廳共進午餐。
澤尼斯沒有顧忌的大聲調侃道:“還真是熱衷于禍禍小姑娘。”
馬普爾終究沒有把實情告訴檸沐。昨晚佐朔告别羽,面對苦等一個小時,充血的機體和高漲的熱情早已消退的檸沐,三言兩語便把她的懷疑打消了。
珀爾的畫展因為突生變故,原定開到29号也直接在今天關停。
馬普爾正靠着艾米莉的肩膀,兩人相互依偎在床上邊聊天邊看電視。
艾米莉盤着腿,靠腰部發力上蹿下跳:“茶茶你快看,這哪是法器戒指,分明是訂婚戒嘛,甜死了。”
她轉過頭,發現馬普爾被振的人仰馬翻,下牙膛磕到上牙膛短暫昏迷了。
艾米莉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戳了戳馬普爾的臉頰,探鼻息也已經消失。
“茶茶,沒有你我怎麼活啊茶茶。為了紀念你,我要把我們的聊天記錄打印出來在你的葬禮上當悼詞。”
馬普爾眼睛眯開一條縫,看到艾米莉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趴在自己身上錘自己胸口,行動讓人欣慰但是話語讓人害怕呢。
馬普爾抱着艾米莉的頭坐起身,喃喃道:“我還沒死啦。”
“嗚嗚嗚,太好了。不然中午點的兩份爆辣火雞湯面我一個人吃不完。”
說着,外送也到了門口。艾米莉對外賣小哥道了謝,笑盈盈的端着兩碗紅彤彤的面放到小餐桌上。
馬普爾掰開筷子,嘬嘬筷子頭,一下就撈起大半碗面條,歪過頭大口朵頤。
“茶茶,後天就是29号了,檸沐那封威脅信真的沒關系嗎?”
“唔,逃避雖可恥但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