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身段?是容貌,還是能歌善舞的本事?
鄭良人被梅妃瞧得汗毛立起,連忙瞅準機會奉承道:“還未恭喜娘娘,景将軍如今安然無恙,真乃天大的喜事。”
她本是想拍梅妃的馬屁,卻不料這馬屁拍在了馬蹄上。
“喜事?”梅妃冷冷垂下眼,唇邊勾出抹似笑非笑:“本宮的兄長,從鎮國大将軍降為征遠将軍,你說這是一樁喜事?”
她慢悠悠的聲音落入鄭良人耳中,直叫她打了個寒顫,連忙站起身跪倒在地,顫聲道:“妾言行無狀,還請娘娘恕罪。”
“妾不過是想恭喜娘娘,大将軍安然無恙,半點...半點沒有...”
鄭良人腦中飛快想着,到底用什麼詞才恰當,可越着急就越想不出來。
好在梅妃并未同她計較,隻淡淡擺了擺手,沉聲道:“行了,下去吧。”
說罷,梅妃淡淡瞧了紅翡一眼,紅翡會意,立即捧了一隻檀木匣子奉至鄭良人面前。
鄭良人眼前一亮,面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些許喜意:“娘娘...這怎麼...”
“不必多話。”梅妃不耐地截斷話頭,随意掃了眼鄭良人,眉眼間帶着極明顯的蔑視:“往後該如何做,你心裡得有個章程才是。“
鄭良人忙不疊應了聲,這才躬身退了出去。
得了梅妃的話,鄭良人在争寵這事兒上就做的格外賣力,便是那桃花舞,就在禦花園一日不停地練。
鄭良人日日練舞的消息傳至昭月宮時,蘊玉正倚在窗邊繡花,聞言微微勾起唇角,沖藏珠道:“走吧,随我出去走走。”
藏珠一怔,一顆心瞬間提至了嗓子眼,卻也不敢多說什麼,小心翼翼收拾一番,才随蘊玉出了昭月宮。
禦花園,醉霞亭。
最為顯眼之處,鄭良人一身桃色舞衣,在花瓣飄落間翩然起舞。
不遠處,紀淑媛一手牽着昭甯公主,身後跟了一隊伺候的宮人。
行至醉霞亭時,鄭良人正将水袖抛于半空,無數鮮嫩的桃花花瓣紛至落下。
“母妃!”昭甯公主抓着紀淑媛的小手一松,小跑着上前指了鄭良人的方向,懦聲道:“快看,是花花!”
她踮了腳伸手去接空中落下的花瓣,整個人格外興奮。
紀紀淑媛卻陡然皺眉。
下一瞬,她臉色一變,急聲喚道:“蓁蓁,快回來——”
然而,昭甯公主已将花瓣湊至鼻尖。
她嬌小的身軀忽然僵住,白皙的面龐迅速漲成绀紫,揪緊胸前衣襟,嘴唇張合,喉中卻隻能發出破碎的“嗬嗬”聲。
“昭甯!”紀淑媛心頭劇震,猛然将她抱在懷裡,怒喝:“快傳太醫!”
說完,她忽然擡起通紅的雙眼,瞧了眼醉霞亭尚在呆愣的鄭良人,長袖一揮便道:“給本宮鎖了這賤人!”
紀淑媛攥緊女兒衣襟的手微微發抖,面上清淚一串接一串滑落眼眶。
鄭良人被紀淑媛帶來的宮人狠狠押在地上,面上試圖反抗:“臣妾不知公主...“
一片混亂中,有溫潤的女聲清晰傳來:“藏珠,取白鮮皮粉來。”
月色身影匆匆而至,蘊玉蹙眉道:“娘娘,可有人帶了槐花蜜?”
清禾連忙遞上茶盞,蘊玉迅速兌入白鮮皮粉,遞給紀淑媛:“娘娘,這土方子可緩解症狀,快給公主喂下!”
紀淑媛有些猶疑地瞧了茶盞一眼,随即懷中傳來昭甯公主極輕微的嘤咛聲。
低眸瞧了眼昭甯難看的面色,紀淑媛心下一橫,當即便伸手捏住昭甯公主的雙腮,硬生生将兌好的水灌了進去。
“母妃...”昭甯渙散的瞳孔映出紀淑媛鬓邊輕顫的珍珠流蘇,沾着藥汁的小手無意識攥緊那縷垂落的青絲,“苦...“
“昭甯乖,昭甯喝了藥就不難受了。”紀淑媛一邊收緊抱着昭甯的手臂,一邊扭頭怒喝:“太醫呢!都是幹什麼吃的,怎麼還不來!”
紀淑媛将昭甯死死摟在懷中,扭頭惡狠狠瞪着鄭良人道:“公主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本宮定要你陪葬!”
話音未落,便見太醫提着藥箱踉跄奔來。
見狀,衆人皆小心留出一條道,好叫太醫進來。
待太醫細細查看了一番昭甯的情況,忽而面色一松,沖紀淑媛道:“回娘娘,昭甯公主正是花粉過敏之狀,據臣所見,方才應是給公主喂過槐花蜜兌白藓皮粉,眼下公主算是脫離危險。”
聽聞昭甯已是脫離危險,紀淑媛心口的氣微微一動,随即抱着昭甯站起身,冷眸落在鄭良人身上,眯了眯眸子,聲音森寒:“來人,給本宮将這賤人押回鐘粹宮!”
“清夢,去乾盛殿請聖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