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忙?”
詹羽瑩擺出一副警惕架勢。
羅洌笑而不語。
就這樣,頂着一路上詹羽瑩拐彎抹角的追問,帶她來到了臨淓内部的地下倉庫。
“這裡我已經清空了,但還沒考慮好怎麼布置,你覺得呢?”
羅洌打量着四周,認真詢問。
“嗯……這方面你豈不是比我更專業?”
詹羽瑩想到了臨淓那些精緻用心的缸内造景。
“我不專業。”
羅洌就像在說“我是羅洌”。
“啊?”
詹羽瑩毫不掩飾對狀況的零把握。
“這還是我第一次認真搞直播。之前頂多是舉着手機繞館亂逛,沒什麼意思。甚至一些人通過直播大飽眼福後,就對親自來臨淓沒興趣了。”
羅洌盯着屋内一角,停頓了一秒:“在做自媒體方面,我就是純外行。”
詹羽瑩不語,視線順着牆角緩緩落下。
她不太喜歡此時的羅洌,尤其不喜歡他停頓前說那句時的落寞。
“我也和你一樣,從沒幹過這些。你好歹還發過些視頻呢,我可什麼都沒發過。”
詹羽瑩實話實話。
“所以你比我更專業。”
羅洌瞬間披上志氣。
“啊?”
“專業的觀衆。”
他補充道。
“你這是罵我?”
詹羽瑩明知他無此意。
羅洌也知道這并非怪罪,笑道:“是說你能以最純粹的觀衆視角,來判斷我們的直播質量。”
詹羽瑩了然。
像臨淓這樣“科普性質”更強的水族館,吸引的總是本就有一定知識基礎,甚至稱得上資深的魚友或同行。
而濱海那樣的大型商業水族館,才能吸引更多不同關注點的遊客。
直播也同理。
“直播的話……我會為那些稀奇古怪的畫面停留,比如長相稀奇的生物。
或者那些噱頭很大的科普,比如‘可以光合作用的動物’。
最沒興趣的,大概是那些既稱不上特别,又讓我沒參與感的東西……”
詹羽瑩迅速進入角色。
然後轉身環視這個充滿無限可能的空蕩房間:“我們可以放上不同種類、規格的海缸,甚至直播零基礎海缸教學啊!
你幹脆别直接錄臨淓了。到時固定個機位,把布置海缸的全過程錄下來,然後倍速發布,再配上文字說明,既有趣又能學東西!”
她滿臉期待地望着羅洌,等待他的決定。
羅洌思索着打量周圍的空間,似是已有了規劃。
然後沖詹羽瑩一笑:“就按你說的辦。”
一天後,詹羽瑩剛下課就一路哼着小曲跑來臨淓。
但剛推開地下室的門就原地愣住:“你……一上來就整這麼高難度的?”
昨天還空蕩蕩的室内,已經擺上了桌子,上面擺着各個尺寸的缸。
地上也全是亂七八糟的設備,還有包裝五顔六色的鹽、濾材和一堆詹羽瑩不太熟悉的瓶瓶罐罐——畢竟她雖然愛泡在水族館,但從小到大都對親自養興趣不大。
“這些是海缸最基礎的東西。而且我打算先做小醜魚缸,對新手來說最簡單,費用也不高。”
羅洌見詹羽瑩一副天塌的表情,刷洗活石的動作一僵,眼神透着些許茫然。
詹羽瑩抿了抿嘴,為自己昨天的考慮不周内疚了一下:“是啊,海缸之後還要爆藻呢,20天後才能加魚。
這些對純新人來說……是不是難度大了點?
當然哈,不是說反對小醜缸。但我們是不是應該循序漸進一下,先從簡單的淡水草缸做起?”
她糾結着措辭,雙手擰在胸前胡亂比劃,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嗯……”
羅洌端詳着手中的活石:“你說的對。這些對新手,特别是路人來說,可能門檻不夠低。”
詹羽瑩松了口氣:“是啊。但是這些也都不白費,我們可以同時都做,隻不過先發淡水草缸教程。這樣一來,也算沒浪費記錄爆藻過程的時間。”
“行。草缸那就更好辦了,但是不是太簡單了?隻要去花鳥市場買,都會教的。”
羅洌提出顧慮。
“那不還有個‘親自去花鳥市場買’的前提嘛,‘産生這個意願并這麼做’本就是門檻。
我們的受衆是沒打算養草缸海缸的人。以及那些沒打算養,但覺得新奇所以對視頻流連忘返的人。
我們不僅要做簡單的缸,也要做精品高難度的缸,這樣才能貫穿整個賽道。而且咱們臨淓作為專業水族館,本就天時地利人和。”
詹羽瑩掰着手指頭說服羅洌——盡管她此時也半信半疑。
羅洌把之前一直抱在手裡的火石輕輕放在已經調好了鹽度的水缸裡。
然後抓起毛巾擦了擦手臂:“總之,埋頭幹吧。實踐了才能發現問題,早點實踐才有時間解決問題。”
“嗯嗯!”
詹羽瑩揚起微笑點頭,也撸起袖子打起了下手。
最終,二人一緻決定先做熱帶草缸,首選了觀賞性較強的孔雀魚。
做好後,連夜剪輯并配字,再上傳臨淓水族館的各大官方平台。
就這樣陸陸續續,二人又做了各類淡水海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