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暢站定,盯着這位從小就方方面面壓自己的一頭的弟弟,閉目歎了口氣:“随你便。”
然後頭也不回地箭步離開。
“你哥還挺關心你?”
詹羽瑩突然從許豪背後出現。
“哎呦我的媽!!你吓死我算了。”
許豪被吓得一蹦:“你覺得那是關心?呵,天真。”
詹羽瑩見許豪沒有回避,便繼續追問:“他不是擔心你在臨淓餓肚子?”
許豪眼珠子朝天花闆翻了一下,笑道:“他從小到大就沒管過我死活。”
“哎,我跟你說。”他擺手招呼詹羽瑩跟他走,“從小,他就比我會哭。所以不管我有什麼好東西,最後都會成為他的。”
“那确實……不公平。可能多個孩子的家庭都這樣吧,父母很難一碗水端平。”
詹羽瑩作為獨生子女評價道。
“嗯?不關父母的事,是我自己給他的啊。”
許豪滿臉清澈:“我們小時候,父母很忙,沒工夫照顧我們。他一鬧騰,父母就會更累。我看不過去,所以總是順他的意,讓他少麻煩爸媽。”
“那你可真是個好弟弟。”
詹羽瑩突然覺得這句話有點不對勁。
正常來說,這種句式不都會套給“哥哥”嗎?可能這就是雙胞胎特殊的地方吧。
她暗自思索。
而許豪仿佛看出她所想:“是不是覺得我這個弟弟更像當哥哥的?也難免你會這麼想。
從小到大,我們周圍親戚朋友都調侃這事,說大夫我和許暢的出生順序搞錯了。”
然後搖頭一笑:“哪有那回事。而且我們是異卵雙胞胎,脾氣性格不一樣很正常,憑早出來的那麼點時間,分個早輩晚輩,能決定什麼?不都是屁大點兒的小孩。”
“那你和你哥誰學習好啊?”
詹羽瑩又問。
“我。他分總是比我低。”
許豪不以為意地說。
“那難怪你們關系不好……”詹羽瑩給了他一記眼刀。
許豪擡眉納悶:“此話怎講?有何高見?”
“你要是身邊有個從小到大一直比你強的人,内心也說不定會扭曲。”
詹羽瑩腦中浮現出了很多例子。
“為什麼?”許豪一副“真不懂”的表情,“别人也就算了,但這可是親兄弟啊。我希望他好還來不及呢,最好比我還好。”
詹羽瑩看出他沒在說大話。結合對許豪的了解,她認為許豪确實是這樣的人。
“你這樣的,是少數。大多數人都不會希望兄弟姐妹總是比自己強,特别是成年、成家以後。”
詹羽瑩遺憾地撇了撇嘴,心說這人真是半個聖人,可惜沒意識到自己鶴立雞群:“他不管你死活,你還盼他好,你真可以。”
然後擠眉弄眼對許豪比了個大拇指。
“沒,我就是覺得這些都無所謂——不管是他是什麼樣的人,還是他如何看待我。
‘好’比‘壞’強,所以我希望他好,僅此而已。”
許豪實話實話。
“那你還躲他?”
詹羽瑩怼他。
“哎你這人,腦筋能不能别那麼死闆?我是不在乎他怎麼看待我,但我也不想攤上麻煩,所以能躲就躲,有什麼不對?”
許豪理直氣壯:“這樣對我、對他都好。他看不見我,能少生點悶氣。我少見他,省得他鬧起來又氣到爸媽。”
詹羽瑩點了點頭:“你是對的。”
“哎别光顧着說我了,你怎麼樣?”
許豪戲谑地望着她。
“什麼怎麼樣?”
詹羽瑩有種不祥的預感。
許豪一咋舌:“當然是羅哥啊。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詹羽瑩一頓,決定裝傻:“嗯,我之前跟他提議做樹脂擺件,他同意了。”
許豪沒回話,隻是一臉期待地盯着她。
詹羽瑩往嘴裡塞了顆糖,強壯鎮定。
行到拐角,許豪突然提高音量:“我問你和羅哥進展得唔唔唔——”
被詹羽瑩無情堵嘴。
又被十分嫌棄地在他身上擦了擦袖口。
“哎哎,你這就過分了。我都爆了這麼多自己的料,你怎麼說也得分享點自己的吧?”
許豪一副追求公平公正的樣子。
“那我也給你講講我的童年?”
詹羽瑩做作地擠出營業假笑。
“切,沒勁。”他擺出不想再深問的架勢,“你倆成對的概率啊,大概跟我回廠的概率差不多吧!”
詹羽瑩火冒三丈,剛打算發作,想到許豪和羅洌的交情,便自己把自己澆了個透心涼。
索性什麼也不說。
“你倆在這兒幹什麼,都幾點了?”
羅洌從拐角匆匆冒出,聲音幹脆地催促道。
二人都被吓了一跳。
詹羽瑩搓了搓無處安放的手:“馬上。”
然後小跑着蹿了。
“你呢?還不快去喂食。喂不完别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