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洌說着,把手裡裝滿小魚的桶塞給許豪。
“那個……她想知道我和我哥是怎麼回事,然後我就給她解釋了一下。”
許豪提着桶胡亂比劃。
“行了别撒了。”
羅洌眉頭微蹙,扶了一下桶。然後拍拍他肩膀,示意他趕緊。
待二人走後,他望向了附近亮着紅點的攝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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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然!你可算來了。”
傍晚,臨近下班時間。
于然如約帶來一箱周邊樣品,受到了詹羽瑩的熱烈迎接。
但于然并沒有表現出功臣該有的态度。
他捂緊箱子,扭扭捏捏:“可能……會跟你們想的不太一樣。”
詹羽瑩納悶地接過箱子,趕緊打開,笑開了花:“啊!這也太可愛了!!”
羅洌和許豪也陸續拿起幾個套着塑料包裝的毛絨挂件,贊不絕口。
“你怎麼還不自信上了?”
詹羽瑩笑問。
“呃……你再往下翻翻?”
于然木然。
詹羽瑩使勁往下翻,發現箱子還有一個隔闆。
将其擡起後,發現了一堆次品。
“這些……”
她慢悠悠拿起一些——要麼眼睛是歪的,要麼嘴巴是扭的,還有觸角沒充進去多少棉的,甚至一些奇形怪狀的。
“确實是不如上面這些精緻哈……”
詹羽瑩沒有責怪的意思,卻說得于然擡不起頭:“對不起……這已經是我們廠盡了最大努力的成果了。”
然後生怕詹羽瑩改主意似的,加快語速:“但是我們價格低,也方便根據銷量調整排期。你要是覺得次品率高,我們可以……”
“沒事的于然,”羅洌爽朗一笑,拍了拍于然的肩膀,“這些都是小瑕疵,而且獨一無二,會有它們的去處的。”
“是啊老于,怕的是瑕疵,而不是有特色的瑕疵。”許豪拿起一隻‘咪橘’,“我就挺喜歡這隻歪嘴戰神的,多有意思。”
“那……就送給你了。”于然趕忙示好。
“真的啊?那謝了。”許豪把它向上抛了一下,再穩穩接住。
“等等,”詹羽瑩拉住他,再從他手中搶走,“這個是不是可以拍成照片,做成表情包啊?比如配文‘邪魅一笑’什麼的。”
“土不土啊你。”許豪潑冷水。
詹羽瑩仰起頭:“你很權威嗎?土不土是你說了算的嗎?退一萬步,土就不能被喜歡了嗎?”
質問三連,擊得許豪連連後退:“行行行,我閉嘴。”
然後抿嘴比劃了一下。
詹羽瑩不再理他:“這些次品……我們是不是可以弄一個專區,寫上‘沒人要的孩子’,專門低價售賣?”
“是不是太殘酷了點?”許豪抓起一隻觸角沒怎麼充棉的玩偶,向下撇嘴,“多可憐。而且有賣慘的嫌疑。”
“但這不是事實嗎?大部分人肯定都更想要正常款吧。”
詹羽瑩覺得他這突如其來的慈悲心很莫名其妙。
而許豪隻是把那隻玩偶輕輕放下,又把它的觸角調整了一個可愛的角度,然後又抿嘴比劃了一下拉拉鍊。
“我覺得可以。”
羅洌站出來,把“次品”依次擺好:“‘垃圾是放錯了位置的資源’,更何況這些根本不是垃圾,隻是比較個性、不随大流而已。”
“那……就這樣,不用改了?”
于然環顧衆人。
衆人面面相觑。
“當然不用啦,”詹羽瑩笑稱,“而且這是你家工廠第一次開展玩偶業務吧?不熟練很正常。但熟能生巧嘛,‘次品’會越做越少的。”
于然寬心地笑了一下:“沒事……那些次品我們不會收合格品的價格。”
然後點了點頭:“也會慢慢提高品控。”
詹羽瑩短暫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了“次品”中最奇形怪狀的一個,溫柔微笑道:“但像這種幾乎看不出形狀的……還是盡可能避免吧。”
“哦……這是我做的。”
于然伸手把它拽走,塞進了口袋,十分局促:“其他都是工人做的,隻有這個是我做的。這事好說,我不再做了就行。”
“啊……這樣啊。”
詹羽瑩也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索性又拿起其他玩偶,誇個不停,調節氣氛。
然後衆人又樂聊了一會兒,便各回各家了。
但今晚,羅洌沒有如往常那樣直播。
他先來到監控室,調取了上午詹羽瑩和許豪在拐角時的錄像,看到了二人打鬧的身影。
但監控器年數不小,所以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他拿出手機,點開直播軟件,看到一堆紅點催他。
便歎了口氣,起身前去地下室。
“羅館長!!今天你遲到了!!”
“想看分割紅毯海葵。”
“我家蘭壽金魚餓了十幾天還活着,但回家一喂就死了,怎麼回事?
——彈幕撲面而來。
羅洌撿其中最緊要的問題,優先回答:“那種小魚是很難被‘餓’死的。但長時間不進食會導緻腸道粘連,再喂食就會堵塞緻死。所以魚不能餓太久。”
“我是新來的,想問這個館長是不是不會訓練章魚啊?我看章魚那個視頻裡的分明是女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