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靈犀躲無可躲，隻得任由他為所欲為，不知過了多久，她隻覺天旋地轉，如在雲端浮沉，意亂情迷。

雲收雨歇，淨室地上一片水漬。袁晁替趙靈犀擦拭着身子，又為她換上幹淨的寝衣。趙靈犀發髻松散，斜倚在床頭，生怕袁晁興緻再起，便靜靜地瞧着屋頂的雕花。

袁晁側卧在一旁，閉目養神，耳邊聽着她呼吸細淺，知她尚未入睡。他轉過頭一瞧，見她兩隻水靈靈的眼睛瞪着屋頂，不由笑出聲來：“怎麼還不睡？莫不是怕我再鬧你？”

趙靈犀聽他笑聲，耳根一熱，忙轉頭瞪他一眼：“不過是茶喝多了，精神着呢。”色厲内荏，卻是帶了幾分嬌嗔。

袁晁瞧她這般模樣，心下癢癢，便翻身覆上，二人鼻尖相對，呼吸交融，低聲道：“既是睡不着，那便再來一回。”

他氣息漸重，滾燙的呼吸噴灑在她耳畔，急切的渴盼終于尋到甘泉一般，狠狠地攫住了她微微顫抖的朱唇，輾轉吮吸，仿佛要将她所有的氣息都吞噬殆盡。

趙靈犀隻覺一股熱流瞬間湧遍全身，酥麻之感直透心底，早已無力掙紮，隻能緊緊攀附着他，任由自己在情潮中沉淪，随着他狂熱的節奏而起伏。

燭光搖曳，二人的身影交疊在一起，帳内春意愈濃。

趙靈犀累得手都擡不起來，眼皮沉重，迷迷糊糊地睡去。袁晁見她睡顔恬靜，伸手輕撫她的臉頰，低聲笑道：“這會子總算是老實了。”他輕輕拉過錦被，替她掖好被角，自己也閉目睡下，隻餘月光透過窗紗，灑下一地清輝。

一夜春風，天剛蒙蒙亮，王府内的丫鬟婆子們已忙碌起來，院中幾處炊煙袅袅升起。

趙靈犀醒來時隻覺渾身酸軟，骨節仿佛被拆開又重裝一般。她掀開錦被，披了件薄衫，起身喚道：“阿蘿，去請姚嬷嬷送碗避子湯來。”

話音剛落，便聽淨室門“吱呀”一聲開了，袁晁緩步踱出，鬓發微濕，隻見他面色鐵青，冷冷地盯着趙靈犀，直逼得趙靈犀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

他沉聲問道：“避子湯？你為何要喝這東西？”他的聲音恰似平地驚雷，阿芸手中端着的銅盆險些落地，忙低下頭縮到角落，屏息不敢言語。屋内侍奉的丫頭皆是戰戰兢兢、惶恐不安。

趙靈犀心頭亂跳，強笑道：“王爺怎的如此動怒？我不過是……”她話未說完，袁晁已上前一步，逼近她身前，胸中怒火翻騰，再問：“不過是甚麼？你既已嫁我，便是我的王妃，為何要喝避子湯？莫不是不願為我生兒育女？”

趙靈犀見他如此，心下慌亂，深吸一口氣，解釋道：“王爺誤會了！我并非不願，隻是世子兄妹三人年歲尚幼，正是需要照拂的時候，若我此時有了身孕，恐怕會讓他們心有不安。”

袁晁聽罷，冷笑一聲：“好個‘顧及孩子’，你這理由倒是說得冠冕堂皇。”

趙靈犀知他誤會已深，忙上前拉他的袖子，道：“我嫁你，自是心甘情願，隻是如今三個孩子尚需教養，我怕自己精力不濟，顧此失彼。你若不信我心意，我……”她說到此處，眼底泛起一層薄霧，顯是急切中帶了幾分委屈。

袁晁見她淚光盈盈，卻仍繃着臉，冷冷道：“我不願聽你這些托詞。世子三人年幼，王府上下，難道還缺人照料他們不成？”他甩開她的手，拂袖而去。

趙靈犀呆立原地，指尖冰涼，望着他背影漸遠，心如墜入冰窟一般，暗道：“他怎就不肯聽的解釋？”

自此，二人陷入冷戰。袁晁每日早出晚歸，往城外大營理事，天黑方回，面上冷若冰霜，連話都不多說一句。趙靈犀則強打精神，掌管王府上下的事務，還要照顧三個孩子的起居飲食，夜深方歇。

袁晁回府時，她總強撐笑臉，端茶遞水，柔聲哄勸他：“王爺今日可累了？我叫廚房炖了雞湯，你喝些吧。”

袁晁卻隻淡淡的，或幹脆不理不睬，眉眼間冷意絲毫未減。趙靈犀起初尚有些耐心，幾次三番地賠着笑臉，噓寒問暖，見他始終不搭理，心下便漸漸涼了下來。

趙靈犀每日忙于府中事務，又要照料三個孩子，還要哄着這個比孩子還難伺候的王爺，暗忖：“我這般低聲下氣地哄他，他卻半點兒也不領情，我的顔面還要不要了？”

一日夜裡，趙靈犀伺候袁晁更衣，見他仍冷着臉一言不發，終于意興闌珊，氣道：“王爺既不願意理我，我也不自讨沒趣了。”說罷，自顧掀被睡下，背對着他，閉目不語。

袁晁坐在床側，見她側卧的身影在燭光下纖弱單薄。近日每每哄他時，軟語溫言教他心花怒放，他雖面上繃着，心底卻是極為受用。他原想着趙靈犀會再接再厲地哄他，沒想到她竟就此撒手不管了。

袁晁心下讪讪，頗覺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