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和宋姜姜說了,那被拿捏的人可就換位置了。
可是他能怪宋姜姜嗎?好像不能。一個人類,一個書靈。
巨大的落差讓季硯欽陷入沒來由的恐懼,對啊,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你要是沒事了,那我先去吃飯了?”宋姜姜撐起累了一晚上的身子,嘀嘀咕咕,“我好餓,一天沒吃呢。”
下一秒她就被拉住手腕。
“我也要去。”
季硯欽猛地坐直,甚至沒聽清宋姜姜要去幹嘛,就身體更快一步把人拉上了。
“我說我去吃飯。”
宋姜姜震驚地看着他,“你吃飯?你不是說書靈不吃飯嗎?”
“我要去。”
好像戳中了季硯欽的敏感點,他麻利拉開被子,穿好鞋,就要往門外走,手還一直黏在宋姜姜手腕上。
宋姜姜在飯桌上餘光瞥見季硯欽正面無表情地解剖一條魚,有點詭異但不知從何問起,就把未盡之言給咽回去了。
這位書靈大人上次吃飯怕不是吃别人上供的祭食。
“你來的時候有沒有帶現代的書?我想看看。”
季硯欽突然問,故作漫不經心夾了塊菜,睫毛在蒸汽裡顫了顫。
宋姜姜震驚:“季老師,我們那的規矩是吃飯的時候不談學習,談學習的時候不吃飯。”
季硯欽不說話了。
“啊呀,來的時候太突然了,不應該是你們這邊系統的問題嗎?況且我到現在還不知道我是怎麼穿越進來的,怎麼提前準備。”
她舀了勺文思豆腐,突然福至心靈,挑眉道:“你是不是對我們那邊挺好奇的?”
季硯欽眸色一顫,又問别的:“你是《天綱卷》的修複師,對這裡很了解嗎?”
“不了解啊,完全不一樣,我也是第一次見。甚至和曆史時期也對不上,《天綱卷》更像是一本某個朝代虛構的小說。”
宋姜姜回答,恍惚間聞到了若有若無的實驗室消毒水的味道,一愣。
那就好,不是我一個人無措,不是我一個面對的是未知。
想解開封印、想找到自己、想報仇、想……季硯欽好像多出了别的願望。
他從不敢肖想“願望”二字,之前的那些完全可以用“複仇”一詞就能概括。
而現在,他的生活不知不覺間有了其他的名詞闖入。
“我了解你就夠了,《天綱卷》我可是修複了兩年,換句話說,我們朝夕相處了兩年呢。”
宋姜姜補充了一句,眼裡卻滿是對食物的虔誠。
聽到她這麼說,季硯欽心底異樣的感覺更澎湃了。
“兩年。”
書靈忽然垂眸盯着腕間的共生襯紙,指腹摩挲過她當初嵌入時留下的折角痕迹,“七百三十個晝夜,你調糨糊的水溫誤差不超過0.5℃,修補蟲蛀用的桑皮紙經緯線……”
宋姜姜猛地嗆住,劇烈咳嗽。
他突然搞什麼?誰家古風小生來了?幻視一些互聯網古風文藝男,還是tag要疊加的那種。
“快哉快哉。”
她非常不适應季硯欽此時突然搞煽情,疑似搞煽情也不行,也太ooc了,感覺這個時候應該指甲掐她一下才符合季硯欽本人。
“……”季硯欽丁點感覺都無了。
他清了清嗓子,轉而說正事:“待會兒去桃源煙霞,去取噬魂釘。”
說罷。他指了指左耳後的噬魂釘。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宋姜姜點了點頭,加快咀嚼速度。
桃源煙霞?聽名字倒是個好地方,和之前的鬼市、奇怪的寺廟在氣質上就秒了。
腦海裡浮現鬼市裡拿着一罐眼球問她買不買的老太太,她立馬按了按太陽穴。
也是熬出頭了,終于不用走恐怖本了。
……怎麼不早說那是一幅畫。
宋姜姜面頰抽搐。
眼前是一個挺破的小書齋,和季硯欽之前住的有點相似,但更有人氣一些。
裡面胡亂堆着各種古籍、書畫,比昙華藏書樓更像藏書的地方。
“找到《桃源煙霞》,把我倆的血塗上幾筆,就可以拿回去。”
季硯欽手中正四處翻找。
他想到什麼,猶豫了一下,補充道:“上面寫有畫的名字,不要找錯了。”
啊?又要見血,這個世界是沒有顔料嗎。
宋姜姜心裡還吐槽着,下一秒還真給她找到了,當即朝季硯欽揮揮手:“我找到了!”
确認是《桃源煙霞圖》,她立馬咬破手指。
又因為習慣用舌尖潤筆補色,她下意識把畫也怼到嘴邊。
卻見季硯欽猛然暴起,扣住她手腕:“你在舔《春宮秘戲圖》轉世的破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