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祭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且聽我細細道來。
那晚由于我肚子疼,沒有和大家一起去,但我實在是饞浴衣佐久早,故而找古森要佐久早的照片看看。
古森十分大方,拍的不管好不好看全部打包發來,我大為感動,表示死而無憾了。
很快古森那邊沒了回複,我想應該是在玩。然後我放下手機,去泡藥喝,又給阿北打了個電話。
阿北那邊也很吵鬧,估計也在看煙花祭。
我挂斷電話,發現竟然無事可做。
好無聊,太無聊了,不想學習,不想拍視頻,也不想玩手機。
窗外很安靜,鄰居的燈大多滅着,應該是去附近的神社玩了。路上沒什麼人,往日會有交錯複雜的影子,今日一道也沒有。
全屋隻有客廳開着燈,我窩在柔軟的沙發角落,裹着毛毯,目光也許是盯着窗外的,但腦子裡什麼也沒有。
明明以前也是這樣過來的,明明孤獨和寂寞是可以忍受的,為什麼現在會如此不開心?
茶幾上的手機震動,我懶得去看是誰,繼續維持着蜷縮的姿勢發呆。
然後門鈴響了。
我家的門鈴不是普通的鈴聲,而是搞怪的“呱呱呱呱”,當時想着熟的人有鑰匙,不熟的人不會來,為了好玩就買了一個這種。
是誰呢?
我沒有輕率行動,而是思考着晚上快九點來我家的人會是誰。
我拿起手機,看到消息時放下心來,原來是佐久早。
這可太好了,親眼看浴衣佐久早嗎?有點意思。
佐久早站在門口沒有進來,我了然,遞給他一個消毒噴霧。
他滿意點頭,随後穿上我拿出來的一次性拖鞋進屋。
小吃還是熱的,佐久早很顯然不知道我哪裡不舒服,因為他把一大袋推給我讓我快吃,說生病了要吃點東西,并補充道這幾家攤位比較幹淨食材看起來很新鮮。
我說:“佐久早,我得的是腸胃炎。”
佐久早茫然,不明白腸胃炎的忌口。
我解釋一番,他明白了,然後把小吃拿回去不讓我吃。
佐久早手中捏着塑料袋的提繩,垂下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燈光沒辦法照亮他的眼眸,多了幾分落寞。
藍黑漸變的浴衣讓他多了幾分古典,脫去口罩露出池面容顔的他更顯柔和,兩顆痣靜靜的待在他右眉上方。
我卻無端看出了一些難過。
佐久早提了一路小吃,在神社還想到我沒吃東西特意帶過來,不惜冒着遇到更多細菌的風險也要讓我吃上一口。而我,怎麼能辜負佐久早的心意!
小吃還是溫熱的,冒着煙火氣和食材的香味,絲絲氣息鑽入我的鼻腔,光是聞着就很好吃。
“我吃!”
于是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走小吃,先塞了一個章魚燒,又吃了幾口可麗餅。
佐久早睜大眼睛把東西搶過去,一雙眼裡滿是震驚。
天知道他在思考要做粥還是做米糊的時候,對面這位佐倉想了些什麼?
不是說吃東西的話可能會吐嗎?
吃完這些,我覺得渾身都熱乎起來了,甚至熱到手心冒汗,但冒個不停是否有些奇怪?
我豎起大拇指,誇贊道:“佐久早,真是太感謝了,我現在感覺渾身有勁!”
然後我喘了幾口氣。媽呀,怎麼有些氣不足?
胃部抽搐偷襲了我,我哇的一聲吐了。吐完一波之後,我擦擦嘴巴,佐久早呆在原地。
我說,佐久早你别害怕,躲遠點,我來收拾就好。
沒想到潔癖佐久早主動拿起工具,幫我收拾嘔吐物,而我們剛收拾完,我又感覺不舒服。
此時的佐久早正在和我一起洗拖把,我們之間離得很近,所以這一次非常不幸的沾到了他。
我根本沒力氣去看佐久早什麼神情,隻覺得腹部空空,抽痛着,眼前模糊,熱氣往腦袋沖。
急需一個支點,我一手捂着胃,另一隻手摸索着牆。
先觸碰到我手心的不是冰冷的牆,而是溫熱的掌心。
他的手反而有些涼。
“佐久早,你冷嗎?”
佐久早說:“……是你太熱了。”
我怎麼會熱?我穿着短袖短褲涼拖鞋,室内的空調開到18°。
我:“抱歉啊,把你的浴衣弄髒了,留下來我洗幹淨再還回去吧。二樓左手邊第一間房裡有我爸的衣服,你先穿一下。”
我實在沒力氣去找紙巾擦幹淨我的嘴角了,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一股未知力量在合上我的眼皮。
佐久早拉着我去到客廳,遞給我一瓶水讓我漱口,又把紙巾放在我手裡讓我擦幹淨,他自己應該是去樓上換衣服了。
說實在的,佐久早人真好。如果我倆身份對調一下,我應該會很生……不,好像也不會轉頭就走……
還沒思考多久腦袋就痛,我幹脆窩在沙發角落發呆。
有些冷。奇怪,剛剛還覺得熱來着。
我用腳摸索到毛毯,給自己裹成團,暈暈乎乎睡了過去。
夢中,誰把我背了起來,味道很熟悉,他問我鑰匙在哪裡,我說了個位置。
完全清醒的時候,我在醫院吊水。
病床邊,一顆黑色腦袋趴着。
我眨眨眼分辨了一下,應該是佐久早,他身上穿着我爸的衣服。
窗外夜色正濃,應該是後半夜了。
所以是佐久早把我送來醫院的嗎?
好感動,佐久早真是個好人!
平常我都是仰視他,難得這顆腦袋低于我,我還能看見他的發旋。
沒人能夠忍住不摸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沒有人!
罪惡的手已然伸出,在剛觸及時猛然停頓,随後輕輕的摸了第一下。
嗚……好好摸……
沒敢多摸,我立馬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