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久早在我收手的同一刻醒來。

驚！祈禱他沒看到。

于是我眼神遊移，好幾秒後才回視，我眨眨眼期待着他說些什麼，他好像沒理解我的意思一直在等我開口。

“謝謝你啊，我感覺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

佐久早面色不善。

……啊？不該說這個嗎？

佐久早說：“醫生說要留院觀察兩天。”

“噢噢好的。”

沒事啊，醫院餐也能吃，有問題可以找護士。

佐久早似乎對我這個答案很不滿意。我不解。

或許是我的眼神太茫然，他啧一聲後說：“你就不能……”

突兀的止住話語。

他沒看我，盯着我紮針的手背看了許久。

我也看過去。

我的手并不是骨骼分明那一挂的，但也沒有贅肉，修長柔軟，細膩嫩滑，非常好摸。

比拇指。

血管經絡是很明顯的。如今針頭被透明膠帶固定着，看不出有什麼可怕的地方。

被盯得實在受不了，我動了動指尖。

随後，佐久早說：“明天我給你送飯。”

他的聲音一如往常般平靜，但在夜色中又多了些什麼，我分不清。

“你明天不是要訓練嗎？”

佐久早不理我了。

總之我第二天沒點餐，而是等着佐久早的飯。

他在飯點準時到了。

白色保溫盒裡是熬的雞蛋粥，雖然我更想吃皮蛋瘦肉粥、菌菇排骨粥、牛肉粥、海鮮粥……

“醫生說你隻能吃這種。”

我立馬笑開，谄媚道：“這種也很好呀！包含着佐久早濃濃的心意！比什麼皮蛋瘦肉粥、菌菇排骨粥、牛肉粥、海鮮粥好一百倍！”

他本來看着還挺開心的，在我越報越多的粥的種類時漸漸沒了笑意。

于是我立馬住嘴，怕他晚上不給我帶讓我隻能苦苦去吃沒味的白粥。

“哇——超級好吃呀！能把簡單的食材做出如此美味，佐久早實在是太厲害了。做飯之神……”

我停頓一會兒，想到遠在兵庫的阿北，補充道：“二号。”

佐久早本來沒什麼反應，聽到我的補充立馬接話：“一号是誰？”

“啊？”

我看過去，沒想到他會這麼問。然而佐久早已經别開頭，不讓我窺探他的情緒。

隻是在膝蓋上輕握的指尖暴露了他的情緒。

所以……佐久早他……很在意有人廚藝比他好嗎？

但那可是阿北啊，北信介啊，大家都覺得是稻荷神化身的存在诶。

秉承着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的原則，我說：“在這座醫院裡，佐久早是第一。”

誰料佐久早努努嘴，“隔壁病房的病号是五星級酒店的大廚……”

我：“啊？你怎麼知道？”

“因為他來住院的時候動靜很大。”

“他為什麼住院？”

佐久早沉默一會兒，說：“食物中毒。”

……啊？

我沉思，我了解，我頓悟。

“所以是大廚食物中毒很少見才鬧出大動靜？”

佐久早點點頭。

這樣的話，佐久早就不是這座醫院廚藝第一了，可他也不是我心中的廚藝第一。

我皺着眉思索，不知不覺已經吃完了雞蛋粥，卻還叼着勺子沒松口。

佐久早也沒催我。

我擡頭，用最真摯的眼神，最誠懇的語氣說：“佐久早，隻要你認為自己是廚藝第一，那你就是無敵的！”

佐久早沉默。佐久早拿走我手中的勺子，蓋好保溫盒，起身準備離開。

什麼？！這招概念之神對佐久早竟然沒用嗎？明明宮侑很吃這招啊。

不解。

但為了晚上的飯，我對還沒到門口的佐久早哀嚎道：“佐久早，晚上也要來啊！我等你啊！你不會想看見餓死的我吧？”

佐久早走路的腳步停頓一瞬，接着用更快的速度離開了，像是在逃離什麼洪水猛獸。

雖然說雙人病房，但隔壁床沒人，故而我一下午都很無聊。

隻能在手機上騷擾烨子。古森偶爾會發幾條消息，全是佐久早的動向。

發這個幹什麼？

不解，但不想尊重。

于是我讓古森不要把我和他的私聊當成記錄佐久早的相冊。

古森狠狠沉默，不語，隻是一味發佐久早的照片。

被拍的佐久早不語，隻是一味扣球。

收到照片的我不語，隻是一味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