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久早想讓我先下去,我順着他的意思先走。
沒事的,佐久早,不要擔心,我并不打算如此高調的死去,也不會在你面前死掉的。所以放心好了,我隻是求生欲不強,并不是自.殺狂魔。
“诶真可惜,我還想着晚上也來坐一次呢。”
佐久早沒說話,他似乎很想問我些什麼,幾度張嘴又沒發出一絲聲音。
他有些不安,焦躁籠罩着他,讓他的頭腦有些無法冷靜。
為什麼剛剛表現得那麼淡漠?為什麼一點也不害怕?為什麼還能笑得出來?
然後他牽挂着的女孩說:“晚上吃什麼呢?幹脆回家好了。”
她走在前面,跟着人流離開遊樂園,衣物整潔,和出門時比沒什麼變化,隻是藍色的圍巾被挂在他的脖子上。
黑色長發随手紮成丸子,幾簇頭發翹出來,發圈是他在學園祭上套圈的獎品。
佐倉的手插在兜裡,米白色大衣是佐久早的媽媽送的禮物,褲子是上次她和烨子逛街時買的。
毛鞋是北信介送的,收到那天她還特意跑過來誇贊一番。
明明身上全是和他人的羁絆,絲絲縷縷的線分明纏着她,可這回憶在今天像蛛網般脆弱,留不住她半步。
佐久早不明白,他不明白什麼才能留住她。
“佐久早做飯吧?要去買菜嗎?”
佐久早聽不下去了,他抓住佐倉的手腕,輕而易舉就能把她困在他身邊。
指腹下的脈搏有力,血液流動着。看着他的眼睛也很有神,緩慢的眨着。臉上細小的絨毛清晰可見,一呼一吸間都是活着的證明。
佐久早握得更緊,牽着她往外走,“去超市買菜。”
佐倉應道:“哦哦,那我想吃糖醋排骨。”
“不可以,中午才吃的吧?”
“啊——真的不可以嗎?那我要吃糖醋魚。”
“……你一定要吃酸甜口嗎?”
“對啊!不可以嗎?”
“……不可以,今天下午你吃了兩根棒棒糖吧?”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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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佐久早為什麼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但我沒有掙開……因為根本掙不開。
他看上去不太對勁,情緒很低迷,也許剛剛被吓到了?
後面佐久早說去買菜,那我當然蹬鼻子上臉的開始點菜。
唉,跟你們這些不愛酸甜口的說不明白。
總之,掌勺的是佐久早,他做什麼我吃什麼。
趁佐久早去買肉的時候,我溜到零食區大拿特拿。
薯片,來一點。辣條,來一點。布丁,來一點。餅幹,來一點。糖,來很多點。
“佐倉?”
赤葦喊我的時候,我正蹲着挑選巧克力。
是買十塊錢三條的,還是二十五塊錢十條的呢?
糾結ing……
然後赤葦在我身邊蹲下,指着左手邊的十塊錢三條的巧克力說:“買這個吧,吃太多巧克力會蛀牙。”
好的,那我買十塊錢三條的。
我:“你怎麼在這裡?”
赤葦望向兩個貨架遠的地方,是赤葦的媽媽。
“來買明天的菜。你怎麼在這裡?”
這個超市離我家不遠,但也不近。
我:“來買菜。”
赤葦眼神有些驚訝,像是在說“買菜?你嗎?你會做飯嗎?”。
“……你在想些什麼沒禮貌的事。”
我早就發現了,赤葦雖然大多數時候都很溫柔冷靜,但他壞心思多着呢。
“抱歉。”
我揮揮手,“沒事,原諒你了。而且确實不是我做飯,我是和佐久早一起來的。”
赤葦的眼神肯定是誤會了什麼,于是我說:“你誤會了,佐久早隻是我的專屬廚師。”
“嗯嗯,知道了。”
看樣子他還是誤會了。
算了,懶得解釋。
“佐倉,不可以拿這麼多糖。”
是佐久早,他買完肉了,應該找了我一會兒,畢竟零食區很大一塊。
我:“這是我半年的存量。”
佐久早很顯然沒信,因為我上個月也是這麼說的,然後一周就吃掉了我口中半年存量的糖。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又把糖一點點放回貨架,不情不願。
看着佐久早眼中流露出欣慰的眼神,我覺得他和阿北越來越像了。
赤葦露出滿意的笑,和我道别,找他媽媽去了。
我和佐久早去買單,看着大縮水的零食,無聲哭泣。
但我不敢說些什麼,因為上次我抗議的時候,佐久早說:“你這麼喜歡吃零食的話,以後就别吃我做的飯了。”
這當然是不可以的。所以零食醬,你等我啊!等我學會做飯,飲食大權不被别人拿捏時,我就來找你!
回去的路上,下雪了。
今年第一場雪,紛紛擾擾的稀碎雪粒飄下來、浮在空中,洋洋灑灑,世界像是一顆巨大的水晶球。
暖黃的路燈下,白雪好似螢火蟲般玩鬧,街頭染上一抹初冬的暖意。
誰是起舞的公主呢?
誰是轉動軸承的買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