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甯多謝征表哥,隻是我心念皇祖母,想着快些回到翎京,不欲在路上多耽擱,所以還請征表哥見諒,等以後見面,康甯定再好好謝謝表哥。”
顧曦話音剛落,就感覺自己背後的拿到灼熱目光消失了。
“望舒這話就不對了,再怎麼心念祖母,也不能不顧身體日夜兼程啊,萬一病倒了怎麼辦?更何況眼下你必定受了驚吓,更是要好好休息休息再說。”裴征說得真心,說着便要讓人上前去給顧曦修好馬車。
“方才我身邊侍衛護着我,倒也沒受什麼驚吓,”顧曦及時出聲,她察覺身後那道目光又熱起來了,同時又發現裴征表情一愣,眼睛朝着自己身後看了一眼,她繼續說道,“表哥對望舒一片關切,望舒實在不知道怎麼感激,隻能等回京之後,備了厚禮,讓人送給表哥。”
裴征面上有些挂不住,還想開口,那邊的陸玉窈便也開口道:“毅王殿下,公主這幾日實在思念太皇太後,若是路上耽誤了路程,她才是要思慮過度病倒了呢。”
顧曦悄悄朝陸玉窈眨了眨眼。
倒也不是她們二人不願跟裴征說出信上之事,隻不過兩人到底沒親眼瞧見皇祖母的狀況,若是胡亂說話,引起恐慌不說,往外透露皇族病狂,更有可能引起民間的胡亂猜想。
見兩人說到這地步,裴征哪裡還會不清楚,顧曦鐵了心的是不可能留在溪州了,他心中嗤笑一聲,他這個表妹哪裡都好,容貌好,才情好,家世好,就是有一樣不好,那就是太輕信别人,以及太過相信那所謂的親情了。
心中閃過好幾種蔑視,但裴征臉上還是微微笑着,“既然如此,那我送送你吧。”
裴征退步至此,顧曦不好再拒絕,應了下來,又偷偷告訴執書,讓她去告訴那邊的陸伯伯,待會隊伍趕得快一點。
隊伍在原地休整,等到馬車修好,顧曦便馬不停蹄地起程了。
正跟她說着話的裴征臉頓時有點僵,他實在沒想到,這個表妹竟如此之犟。
不過五日,便快出了溪州地界,這兩日,為了盡快擺脫裴征,顧曦是真的狠不得日夜兼程,每日天不亮就起程,每夜一到歇腳的地方,便借口自己疲倦,一進入客房便也不再露面,為了避免裴征主動來找,她甚至是早早熄燈睡下的。
好不容易等到跟裴征再見的日子,顧曦才感覺輕松了一些。
“多謝表哥一路相送,溪州這一路上都是因着表哥在,才少了許多麻煩呢。”
裴征這幾日完全沒找到機會跟顧曦說話,唯一能搭上話的時間便隻有在路上,但就在這路上這段行程,顧曦身邊那個餘北侍從還寸步不離地跟在顧曦馬車邊,一旦裴征靠近,他便開始對顧曦噓寒問暖,裴征是半句話都插不進去。
聞言,裴征幾乎是強迫着自己扯出來一抹笑,“望舒客氣了。”
“如此,便就此别過。”
兩人互相行了禮,裴征也不再相送,停在溪州地界。
看着馬車離遠,裴征身邊侍衛川刀才上前問道:“主子,我們還要跟上去嗎?”
“你看不見這幾日她都在躲着我嗎,我還上去做什麼?”
川刀自然知道這幾日的情況,他更知道自家主子這幾日私底下氣得都快炸了。
裴征看着遠行的馬車,“裴衡那小子,還是有點本事的,他的那點腦筋,全用在顧曦身上了,最是知道她現在的命門在哪裡。”
翎京寄來的信,早就被他們偷偷看過來,自然知道顧曦是為什麼這般急着回京。
“不急,我們總有再見面的一天。”裴征說着。
“主子英明神武,不愁回不去翎京,更何況喬将軍……”
“閉嘴,”裴征狠狠瞪着他,“他不過也是本王的一把刀罷了,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
川刀瞬間不敢再說話。
“等本王回到翎京,定要讓顧曦看清楚,她這幾日拒絕的人,究竟有多強。”
裴征說完,便勒緊了缰繩,轉回馬頭,正要回去,忽然卻想起什麼,對着川刀說道:“等回去了,你便替本王,把她身邊那條餘北狗殺了。”
“是。”
陸玉窈挑起馬車簾子,看着溪州地界那幾個身影确實變小了,才敢開口對顧曦說道:“毅王怎麼忽然間對你這般上心了。”
她這話倒也不是平白無故問的,畢竟以前在翎京,雖說兩人有着一層表兄妹的關系在,但毅王跟顧曦可謂算得上是點頭之交,頂多也就是在各種宴席上多打個招呼,在太皇太後面前多說幾句話罷了,怎麼眼下兩人分隔兩地了,他反倒是熱絡起來了。
顧曦也往後看了一眼,“我也不知。”
她忽然想起來乘風說的有一事情告訴自己,于是扭頭挑起馬車側面的簾子,乘風正騎馬跟在邊上,她輕喊了一聲,“乘風,你上次說有事瞞着我,是何事?”
乘風扭過頭看他,神色之中似乎有一絲猶豫。
“你不會是反悔了吧?”顧曦急忙問道。